2007/5/19

The Dead Girl







陷索是一部獨立製作的電影




五個短篇

五個女人


五種束縛

和五種悲哀




把這些裝在一部沒有什麼宣傳

沒有什麼卡司

也沒有什麼成本的電影




這麼寒酸的電影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那就會變成五種感動


 


  感動

  有什麼好感動的啊


 




電影當然是很悶的啦

所以看的時候只好感情豐富一點


 


 




五個短篇可以獨立




雖然女兒是發現女孩屍體的目擊者


雖然姐姐希望女孩就是他失蹤的妹妹




雖然妻子的丈夫就是殺害女孩的兇手

雖然母親就是女孩的媽媽




雖然女孩

最後還是死在送自己小孩生日禮物的路上


 




他們之間的連結

已經比火線交錯刻意的交錯要緊密很多




但是故事還是可以分開來看


 


他是五個短篇




在開始時

非常迅速的進入故事的核心


然後在故事剛要開始繼續發展的時候

靜靜的結束




  

那就是短篇的完美表現


 


開門見山的開頭

讓人迅速進入故事的氛圍

讀出故事的味道




而留下無限想像的結尾

會讓人回味很久很久


 




這是導演用一個死去的女孩做連結的原因

是因為他需要一個迅速切入的主題


 


於是五個不同的故事

在一個人的死亡上打了一個結




電影直接從那個結開始

然後讓五條線分開散落在不同的方向


 


只有一個人的未來你知道

只有一條線你可以看的到被利刃截過的殘局




女孩最後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於是電影最後的笑容

留下的是深深的悲傷


 


 


導演用精緻的短篇

掩飾他無法寫出長篇的缺點




然後他用獨立電影的慣用手法

掩飾他侷促的場景 和捉襟見肘的預算


 




電影給你不間斷的特寫




眼角和眼角的細紋

嘴角和嘴角的苦澀


鏡頭跟著手舉起又放下

畫面隨著角色的動作從左邊移到右邊




畫面被侷限狹小的視線裡面

電影在在擁擠的視覺空間中演繹




就像是怕你知道他的佈景很陽春

就像是怕你看見他清場沒有清乾淨


 


然後他用很急速的跳接




大幅度省略動作的細節

大量省略場景的切換




就像他連買膠捲的錢都不夠

就像片商不願意投資超過 1 小時半的片長


 


狹窄的視線

給人壓迫和壓力


洗鍊的剪接

讓人神經緊張




電影的筆觸清淡

但是渲染的張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然後

沒有廢話的電影很安靜




連用力壓抑的抽噎聲

都會清晰的刺進心裡


 




他其實可以寫成小說

寫成 5 個短篇小說




角色心理可以有很細膩的描寫

故事情節可以以更優美的文筆去刻劃




但是他把他拍成電影




文字給人想像空間


 


但是畫面給人的是瞬間的震撼

和直接的衝擊


 


女兒臉上深刻的皺紋

會讓人同情他在無理的束縛下

失去的寶貴的青春




看到姐姐在電話線旁無助的跪下

你也會想抱住他所有的悲傷




妻子臃腫的睡衣和散亂的捲髮

讓人驚訝婚姻竟然令他變的如此不堪


 


而女孩的黑眼圈


告訴你他的墮落

和他僅有的天真


 


然後當你看見小孩子吃餅乾的笑容

你也會想要把全世界都給他


只要他能像這樣再笑一次


 




五個故事

五個特寫

五段畫面


陷索用這些給你五個演員完美的演出


 


陷索這種電影本身就是演員的 Showcase




是為他們準備好的舞台

是讓他們去發揮的劇本




給他們特寫

給他們獨角戲


給他們背後的悲哀

給他們能夠創造的感動




然後他們做的很漂亮


 


電影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吸引人

你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看




導演的野心不大

電影的目的不複雜




他就只有五個很出色的角色

和五個很出色的演員




而電影表現的很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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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aughter




這是一段很簡單的家庭悲劇




一個專制保守的母親

一個從小被囚禁在家和規矩教條中的女兒




沒有約會

沒有娛樂


沒有任何空間和時間




失去了所有的青春

然後他失去了所有的美麗




那或許只是因為

一位母親會害怕失去他的女兒


 




當規則太過無理

當譏笑聲太過尖銳




當所有的期待破滅

當努力畫上的妝換來的只是侮辱和恥笑




當鼓起所有勇氣踏出去的腳

被殘忍的拉回來




他終於無法承受


 




於是他開始反抗

於是他終於解放


打破了茶杯

把初吻獻給了一個痞子

然後他轉身離開那個家


 


初夜之後

他開始會對一個人的笑話感到厭煩




打破規則之後

讓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自由




離開牢籠之後

所有的一切都變的很新鮮




被保護的太多

只會讓人對誘惑更好奇




被禁止的視線

只會讓人持續在腦中美化沒見過的東西




限制和壓迫

最後就變成激烈的反抗和衝動的報復


 




而他還不知道另一邊其實也充滿危險和黑暗




還不懂荒唐

其實真的是一種墮落




還不懂放縱

對自己其實也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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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ister


 


這是電影裡最出色的故事


 


他們是失蹤兒童的家屬




妹妹永遠在生日派對缺席


而眼淚的味道

讓他們再也吃不出草莓蛋糕的甜味


 


如果他們不願意放棄

如果不管怎麼樣都不願意放棄




他們只好活在編織的故事裡

活在電腦模擬的照片裡

活在幻想中的希望


 


  他一定在某個地方

  一定有人認識他

 

  只是不知道我們在找他




希望其實是那麼沉痛的一種煎熬


但那就是他們停止哭泣的唯一方法

那就是讓他們熬過所有失望的力量


 




姐姐就就活在那種沒有終點的焦慮 不安 恐懼

和煎熬中


 


放不下的負荷

最後變成一個用自責和內咎織成的繭




把他整個人都吞進去


 


沒有辦法前進

沒有辦法過自己的生活


只能停在那種渺茫的希望之前

留在那種黑暗的絕望之中


 


妹妹的死亡對他不是惡耗

是一個解脫




他終於不用再尋找

終於不用再等待


 


那不是他冷血

他只是一直都太過於溫柔


 


他一直害怕

如果他感到喜悅和快樂

就會對不起不知道在哪裡受苦的妹妹




或許現在

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因為別人的不幸

而停止追求自己的幸福


 




雖然

那個誤會帶給他的笑容

最後只能是這麼短暫


 


 


是不是遺忘比較好

是不是當做他死了會比較輕鬆


是不是一定要逃避這樣的過去

才有可能前進




電影沒有告訴你這樣對不對

那個答案超過一部電影可以處理的範圍


 


他只是忠實呈現那種悲哀

然後把結局讓別人去做選擇


 




或許他希望你不要放棄他

但是也不要放棄自己的生活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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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ife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這句話其實是那些把自己活埋在裡面的人說的


好像厭倦是理所當然

好像生活最後只是一種義務和習慣


 


曾經迷戀上的特質和魅力不會消失

除非他一開始就只是一種偽裝




關心可以不用停止

驚喜可以不斷製造

浪漫可以用心經營




記得嗎

努力了很久 付出了很多

一個人才願意給你那樣做的機會




那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專屬權利

為什麼要這麼輕易的放棄他


 


  嗯

  其實你一直是深深喜歡他的吧


 


 


坐在椅子上的老婦人是很經典的形象

婚姻最讓人感到悲哀的形象




他們不再溝通

不再一起出去玩

不再有任何浪漫




體貼變成多管閒事

關心變成瑣碎的嘮叨


交談馬上變成衝突

兩個人在一起只會讓人呼吸困難


 


她離不開對方已經不是因為被對方吸引


而是沒有他

她就不知道晚餐錢要跟誰去要


 


好像她之所以和他繼續過下去


只是因為

他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好像她一開始之所以願意和他過下去


也只是因為

他一開始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電影結束在她燒掉所有東西的火焰




燒掉他犯罪的證據

這些年她就不欠他什麼




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就不會再坐回去那張椅子


不會再用同樣的角度

看著他出門

然後守著電視等著他回家


 




吞食著過去的火焰

是他的憤怒 和決心




燒了好久 好久




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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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ther


 


這部片應該在母親節上映




不是什麼沉默之丘的神力女超人媽媽

不是什麼犧牲自己拯救小孩的偉大故事




他就只是一位母親

和他所有的堅強和慈悲


 


他從遙遠的地方走過來




他一樣找了自己的小孩很久

他一樣熬過了焦慮不安 和擔心受怕的夜晚




而他尋找的終點

是一具不會哭也不會笑的屍體

和一些讓人幾乎沒有勇氣面對的真相


 


女兒被繼父強暴 

女兒後來做了妓女

女兒為了工作沉淪在毒品裡




他不斷聽到讓他心碎的故事

不段承受出乎意料的打擊




但是他挺住




眼淚不會停

但是他還是鼓起勇氣 深呼吸

然後繼續問下去

 


雖然他的聲音最後都因為顫抖和哽咽

變了調


 




如果你不愛惜自己

媽媽也會一樣傷心


 




然後他知道

他女兒有個小孩






長的和他女兒好像


 


他抱走他

抱走一樣美麗的金髮

抱走一樣漂亮的眼睛


 


他無法挽回作母親的錯誤


沒有付出的關心

再也沒有機會去加倍彌補




但是他女兒很慷慨


他給了他母親可以為他做的事情

他給了他希望


 


為了他自己

為了他的女兒

也為了他女兒的女兒




他把握第二次當媽媽的機會


 


在配樂停不下來的悲傷旋律中

這一段是唯一可以看的見的幸福


雖然那背後還是好深好深的痛苦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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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ad Girl


 


女孩是很年輕的媽媽




幼稚的動作

滿嘴的髒話

寫的卡片畫滿了小學生的愛心




他的毒癮還沒戒掉呢

他甚至還沒長大呢


 


但是他是一個人的媽媽




而他不管怎樣

要把超大的兔寶寶在生日親手送給他的小孩


 


  我生日的時候

  一直想要這樣的娃娃




  但是我沒有

  我只有醜陋線裝木偶


  我後來知道

  我們家根本沒有錢買兔寶寶給我

 




  我不要我的小孩這樣長大




  我要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不是要寵壞他

  但是至少有時候給他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像是生日的時候 


 


這時候他就像一個真正的母親

好單純的愛他小孩的母親




不是把它當成玩具

不是把它當成炫燿和比較的工具


 

他就是要把兔寶寶親手送給他




或許他被污染的只有身體

或許他的生活已經看不見未來


他的心還是有一部分很真


 




或許不能同情一個墮落的妓女

或許不用同情一個不及格的母親




但是或許可以試著同情這樣的一個心意


 


因為就算是那麼真誠的心願

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實現


 


 


電影的最後

停在女孩的笑容




他笑的好開心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