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6/10

DCSS 肆 : 咒



越深入地城

越接近地獄



血腥日漸濃重

邪惡浸入骨髓


毒蛇變為巨蟒

大怪長為獸人

豺狼化為人形



斧鉞劈下

我伸臂擋架


長槍刺出

瘸腿卻不及躲閃


我負傷搶進

雙爪卻迎上一把彎刀



刀光盤舞

不求搶攻 卻糾纏不休



攻勢一挫

槍鉞又從左右劈刺


狼群擅長圍獵

三頭狼人配合無間 隱隱成戰陣之形 

長兵短刃結成刀鋒的網 天衣無縫


我拖著殘腿後退


肩頭被劈開見骨的傷口

心口有光一閃而滅


依稀

我也曾與某個人並肩作戰

背倚著背 將命交託在彼此手中



一股暖意在冰冷的屍身泛起


我渴望想起她是誰 

她在哪裡


我虎吼一聲 向前猛衝 

瘸腿在地上拖起一片沙塵



刀光斬落

被我一爪箝住 


槍尖拖過大腿

斧刃砍入腰側


我緊抓刀刃

絕不放過到手的機會


雙爪一挫

剛勁一吐


虎爪已生生將狼臂撕下



刀手重傷倒地

槍手趁隙出招


槍刃螺旋 鑽入左胸要害



我一爪抓住槍桿

一爪將狼臂塞入口中


狼毛刮的喉頭發癢

但有時候不能講究這麼多



邪火被血肉澆灌

刃傷轉瞬收口


槍手回奪

槍頭被新生肌肉緊鎖


斧手來救

斧柄被我一爪接下



我將一截斷臂連骨帶肉嚼碎

雙爪發勁 斧柄槍桿被接連捏碎


失去刀手掩護

戰陣已潰


圍殺的狼死了一頭

獵物卻更為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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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撤步 卻不打算逃跑

提起殘柄 擺出了棍法功架


雖只是看門的士兵

但武藝嫻熟 能使諸般兵刃



他們不會丟下同伴

死也會為對方報仇



我雙爪交錯

前後成狼牙搏虎之形


上一次 是甚麼時候

自己也曾為了誰 拼上性命




棍棒橫掃直劈

搶攻上中二路


雙爪一震 木屑紛飛

實心木棍寸寸截斷


狼爪左右一分

雙雙咬住狼人咽喉


狼的舌頭很長

唾液伴隨鮮血滴下



雙臂一合

兩顆狼頭相互撞得粉碎



我將兩股腦漿倒入口中

其中參雜的狼毛 讓滋味稍嫌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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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爪從暗處探出

纏繞脖頸


獸人筋肉比巨怪粗壯

卻仍被赤手扭斷


同伴回頭

舉起戰斧 發出野獸的吼聲



我逐漸深入堡壘的內部

面對邪軍的主力 獸軍



巨斧劈下

毫無花巧 卻能破山裂地


獸人的武術簡樸而爆烈

只求發揮最大的力量 一擊必殺


我伸爪硬架

鋼刃和骨肉撞擊 發出金鐵鳴響


斷頭的一斧在額前五寸被擋下

左爪刺出 直取腰腹


獸人不退 戰斧加力壓下

腹部發勁 要以硬功硬接一擊


攻擊是最好的守御

骨肉是最強的甲盔


獸人戰法中沒有防守和撤退

簡陋的語彙 沒有任何軟弱的字眼



正對我的胃口



我同樣不喜守勢

爪法雖是小技 但勾鎖擒拿 招招皆是搶攻



虎爪破入肉甲 將肝腸扯出

戰斧一時脫力 被遠遠格飛



力量的對撞 最為殘酷冷血

沒有任何狡倖的空間




獸人慘嚎

卻仍輪拳打來


戰勝是職責

戰死才是最高的榮譽


一爪迅疾

破入胸口


我將頑強的心臟 在爪中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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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不習陣法

雖比狼人強大許多 但容易對付



以多欺少是懦夫的行為

以一敵多才顯本事


獸人輪番而上


對手只是一頭僵屍

他們沒有圍攻的理由


甚至譏嘲死去的戰友

直到自己同樣死在盲目的驕傲


肌腱纏絞 結為粗壯的鎖鏈

邪火焚燒獸魂 無盡的飢餓塗上嗜血的狂暴


直到我比獸人高壯太多

她們才說服自己 有了圍殺的理由



可惜

太遲


成名的兵器散落一地

驕傲的戰士化為血肉殘骨



我雙爪各提一顆獸人的頭

走向冗道盡頭的兵營



獸血在地上留下蜿蜒的殘跡

寫下一行古老邪咒 毀天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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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營門本是為了抵擋大軍的侵攻

如今卻變成封堵自己的路障



左爪擒下重錘

右爪撕裂咽喉


右腕格開重劍

左指刺入心窩


前排戰士倒下

後排獸人衝上 前仆後繼


雙爪破風

左右連環



戰斧擋下右爪

卻被左爪削去半邊腦袋



重兵只有一把

虎爪卻有一雙



一個對一個

沒有獸人是我的對手




耳中突然響起咒語聲

字符晦澀 但音律卻異常熟悉



咒聲逐漸高亢

化為一聲雷響



獸群讓開通道

一道邪光直直射入心口




強健的筋肉斷裂

伴隨破碎的骨崩落


死人沒有痛覺 

我卻記得這種感覺



無數的咒聲在黑暗迴響

邪術的光將我片片凌割


我記得我瘋狂怒吼

但念咒之人沒有一絲慈悲



獸軍搶上

刀斧及身



屍體受創

但妖瞳熾熱燃燒




雙爪奮力一旋

殺開一圈


我張嘴咬下身旁獸人的喉管



碎肉開始彌合

裂痕中卻有隱隱火光流動



是嗜血的餓

和憤怒的瘋狂



我要找出念咒的是誰

不管現在或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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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堵在廊道

兵刃化為柵欄

肉體化作城牆



他們在掩護施法之人

獸神的神力 是唯一破敵的希望



獸血成河 塗滿石壁

兵營變作宰場屠房


我雙爪在血肉中奮力挖削

掘出一條通道



咒聲再次響起

我迎面撞上邪光

獸神的怒拳重重砸在身上


記憶中的折磨更為明晰

此刻的苦痛像是笑話



我吞下爪上獸肉

撕開最後一個獸人的胸膛


眼睛已鎖定獸神的薩滿


他批著禽鳥飛羽編織的道袍

頭戴兇獸頭骨雕成的法冠


他的腦裡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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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為法師

薩滿一樣有著獸人的驕傲


明白自己再沒有施咒的機會

他勇敢的舉起戰槌朝我殺來



藏在腦中的邪經法典被我挖出

鮮血滴落無數咒語神銘



獸神是戰爭的神祇


他能將人變為勇敢的戰士

卻無法將人變為肌餓的死屍



我的施術者應是死亡的僕從

以玩弄和折磨生死為天職



我有預感

他就藏在深淵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