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中匍匐
躲避每雙發光的眼睛
殺戮的魔神 如今只是躲在陰溝裡的鼠輩
我從食物鏈的頂端跌落
變為可口的獵物
只能捕殺更為弱小的廢物
榮譽在飢餓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每一處刀傷 每一根斷骨 都在喊餓
哪怕
只是一隻老鼠也好
我手腳並用爬上階梯
一道巨大的身影擋在眼前
還好
只是一隻巨怪
我雙手握為爪型
關節間隱隱有裂聲輕響
巨怪卻拿出兵器
一根發光的魔杖當頭砸下
－－－－－－－－－－
我一爪將魔杖抓在手中
五指瞬間被強酸腐蝕
腐肉和裂骨化為稠液滴落
無所謂
新鮮的血肉就在眼前
就算只剩半條命 我也要換一次出手的機會
一爪被廢
但終將魔杖一阻
另一爪已咬中巨怪咽喉
群狼搏獸
狼爪永遠成對進擊
狼牙囓碎喉骨
餓狼總是只用最短的時間將對手宰殺
溶斷的肢體新生
雖然瘦弱 但已五指俱全
還不夠
我將鼻貼地搜索 尋找血肉的腥味
很快
找到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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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鍬不停地敲打著岩盤
一群工人默默挖掘著地道
單調的響聲在坑道中迴盪不絕
邪惡在地底不斷擴張著版圖
直到陰影能將所有的光明掩蓋
工人不是妖魔 不是殭屍
而是人類
雖然
不知道還能不能算是活著
兩眼空洞
靈魂被抽乾 變為任人擺佈的魁儡
動作單調
似乎無限疲憊 卻永遠不能休息
監工是一個巨大的鼠人
手中的鞭子帶有魔力 奴役著奴工的靈魂
胸中的邪火突然猛烈的燃燒
屍體對邪法生出感應
我曾被同樣的術式奴役
在坑道中挖掘 在刀劍中拚殺 在黑暗中行軍
不眠不休
魔光是一條繞頸的鎖鏈
拖曳著我前進
直到殘破的軀體 失去所有揮爪的力氣
像是玩壞的布偶被隨手丟棄
瞳火綻裂
在黑暗中變作一雙飛馳的流星
鷹爪凌空下擊
直取鼠人首級
長鞭揮出
不過是蒼鷹爪下的蛇
屍爪成喙
啄瞎鼠人的眼珠
鼠人痛吼
奴工急急將鐵鍬鑿入我的背脊
再殘酷的雇主
奴僕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我張嘴咬下
感覺魔力隨著泉湧的鮮血逐漸逸散
鼠人停止掙扎
工人的動作隨之停頓
呆呆地站著
從此再也沒有動過
切斷了鎖鏈
他們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無神的雙眼凝視著黑暗深處
卻連要尋找什麼都不再想起
我卻和他們不同
邪火中
有一絲靈魂的殘片遺留
雖只是混沌中的一線光明
卻足夠指引我前進
或許是有些東西
哪怕受盡千百折磨 我也不願鬆手
或許是有個人
哪怕千百次輪迴 我也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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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的口鼻噴出魔火
焰浪翻捲 轉瞬將我吞沒
那是一個高階的薩滿
能召喚獸原火山的熾炎
我無懼火焰的炙烤
心中有另一團火焰 此刻燃燒得更為猛烈
魔力的氣息
能喚起我更多的記憶
我曾被更為毒烈的魔火燒煉
他們試著用無盡的痛苦 將靈魂化為飛煙
屍肉化為焦炭崩碎
火焰中伸出一根焦黑的骨爪
死死扼住獸人的咽喉
你可以燒了我
你可以殺了我
卻再也無法讓我將找回的東西忘記
指骨是燒紅的鐵
在血肉上烙下鮮紅的印
我聞到肉香
想起熟食的美味
天
我怎麼能把它就這樣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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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階的薩滿倒下
煉火卻仍未熄滅
此刻我是從火山爬出的邪神
燃燒的邪瞳一一掃過獸人的殘兵
他們本在猶豫是否上前圍攻
不過片刻卻已心喪膽裂
原來獸人的驕傲只是可笑的愚勇
他們本來不知道
有些敵人 比惡夢恐怖
有些死法 讓人萬劫不復
長年的信條教他們不能後退
本能的恐懼卻讓他們不敢前進
當所有相信的東西粉碎
她們一樣是沒有靈魂的玩偶 任人宰割
屍爪切開鐵甲 發出刺耳的尖嘯
獸人絕望的反擊
斧刃砍在我的肩上
軟弱無力 好像只是在上面輕輕擱著
魔火化去了我的硬皮
卻無法熔斷千錘百鍊的銅筋鐵骨
我一口咬下半個獸頭
焦黑的皮肉剝落 露出新生的肌骨
肌里深處隱隱發著暗紅火光
像是剛由爐火鎔鑄的利器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