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本名叫五斤
因為他出生時體重只有五斤
他改叫金
因為他想要錢
想要金子 很多很多金子
我叫安
安生
我不要金子
只想要一個安身的地方
人說
名字是一種期盼 一種寄託 一種希冀 一種夢想
是那些無法實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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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
家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村莊會被屠戮
城堡會被攻陷
王都會被焚燒
帝國轉眼就會覆滅
但我們還是一次次從廢墟中
重新築起自己的家園
能有一個地方吃飯
能有一個地方安睡
能有一個地方 好好活著
哪怕只能存活短短的瞬間
哪怕註定要被毀滅
要活命
就不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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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錘當頭砸下
身影一閃 帶刺的槌頭擦著肩膀墜下 砸在地上
他搶上一步
重劍隨步伐一推一橫 將對手腹部剖開 臟器掉落一地
另一個對手衝來
手中長矛當胸刺出
他腳步一錯
槍尖從脅下穿過
重劍一拉一掃 將對手喉嚨割斷 鮮血激射而出
阿金腳下不停
高舉重劍朝前方殺去
身後的鄉勇受到鼓舞
揮舞著草叉跟上 發出震耳的殺聲
天亮時
進犯的山賊死的一個也不剩
村民高聲歡呼
他們之中的很多人 又多活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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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並不是安全的地方
所以人們會雇護衛戍守
皇宮有禁軍列陣
城堡有守軍駐紮
權貴有護院看門
就是再偏僻的村莊 也會組織鄉勇守望
人如果死光了
家也就沒了
就是多一個人守門也好
只要能有一個人 多活一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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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除了走鏢
有時候也會充當護衛
替富豪看門
幫農夫守村
對他來說沒有太大差別
都是揮劍殺人
只要是殺人的活
他都能做得很好
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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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劍斬下
人影已消失眼前
不及轉頭
阿金的劍已從左方砍來
幾乎將他整顆頭打飛
劍勢不停
他將重劍反手掃出
另一人剛將劍舉起
臂骨就被砍斷
前方又有一人殺來
阿金腳步一點 向前疾衝
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對手眼前
好快
對手張大了眼睛 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一劍已當頭斬下
那天
黑場的地上躺滿了重傷的刀手
阿金是唯一站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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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贏得一大筆的賞金
足足一百枚金幣
黑場的人送他一個外號
百金刀
這是他贏得的第一個外號
雖然俗氣 但是他很滿意
總覺的離實現夢想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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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並不強壯
事實上他的體型偏瘦偏小
小時候
我們總是吃不飽
他甚至吃的比我更少
不管撿到什麼
他總是把好的大的先給我
他的劍術以快為主
腳步快
劍快
他從不浪費時間和力氣進行封擋和守御
迴避的同時作出反擊
在對方出招之前就先一步搶攻
那是賭命的劍術
生死只在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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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鏢
守村
死戰
殺人
他的劍在鮮血中磨得更快更鋒利
活下去
就會變強
不想死
就要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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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拿冠軍的賞金
將巨劍換成一把砍刀
刺劍他一直用的不熟
比起劍術 他的殺人的方式更接近刀法
砍刀長達五尺 厚背薄刃
入手極有份量
最適合用來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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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金刀是一個響亮的名號
我們將佣金提的越來越高
找阿金殺人的卻越來越多
一天
來了個尊貴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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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有一夥山賊
燒殺擄掠 無惡不作
那天
他們襲擊了一支馬隊
搶光了貨物 殺光了男人 抓走了女人
女人裡面
有一個不巧是城主的情婦
城主情婦很多
但這個年輕貌美 年紀小到可以當他孫女
備受寵愛
城主來找百金刀
承諾只要救出女人 殺光山賊
酬勞將遠遠不止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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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作男裝
卻一直不能瞭解男人
事情已經過去幾天
像他那樣的美女 應該早已不成人形
何苦要僱人救出來
花錢買個新的不是更省事
阿金停下了腰
看著我的眼睛說
男人就是這樣
我們絕不放過碰了自己女人的人
不管怎麼樣
只要錢給夠
就是條母狗我也給他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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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人數眾多
裝備精良
遠非一般野盜可比
阿金知道
光靠他一把劍 在殺光他們之前
自己就會被殺死
要活著回來
他需要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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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的酒館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刀手
但我們不打算去找
他們太貴
我們去女人的村裡找人
願意跟我們救人殺賊的 一個人給五枚銅幣
這個世界買一條命
就只要這麼點錢
女人在村裡是有名的美女
想去救他的人非常踴躍
他們眼中有一種期盼和熱情
好像不收錢也可以
男人就是笨
他們不懂
女人愛你 可以為你去死
女人要是不愛你
你就是為她死了 他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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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挑選了十幾個人
都是健壯的青年
我們沒有雇更多的人
因為要省錢
能省一個 是一個
付了錢
我們一次買下了十幾條命
事後回想
那算是我們第一支軍隊
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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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無光
山賊在睡夢中被殺聲驚醒
提著褲子 拿著刀劍 走出帳篷
看見一群青年拿著鋤頭和鐮刀
越過寨門朝他們殺來
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是放聲大笑
笑聲未絕
兩幫人已撞在一起
就在寨門口展開生死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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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的人數和兵甲和武藝
都佔有絕對的優勢
這本來應該是單方面的屠殺
但村民的抵抗比想像中頑強
有人中了兩刀仍然堅持奮戰
山賊中甚至開始有人倒下
賊頭開始感到不耐
他想儘快結束這場鬧劇
他回頭
打算叫弓手放箭
只看到一柄砍刀 當頭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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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有多快
眨眼的剎那 阿金就能殺到你眼前
轉頭有多快
轉頭的瞬間 阿金就能把你的頭砍掉
一刀有多快
刀光一閃 就是生死的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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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從山賊背後發起偷襲
一個人的偷襲
摸黑殺光了弓手
一刀砍掉了賊頭的頭
然後一路朝寨門殺去
他用上全力和全速
連閃躲的時間都不願浪費
他花錢買的不是幫手
而是時間
用這些人的命換來的時間
在這短短的時間
他要屠光一座山寨
這是一場賭局
賭的是人死的快
還是他殺的快
賭注是命
將自己的和所有人的全部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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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橫掃
從右腰砍入 左腰切出
踏步 扭腰 旋身
砍刀朝逆手方反斬
左脇斬入 右肩劃出
又一人倒地
進步 舉刀 下斬
從鎖骨砍入 直直劈到腰部
抽刀 回身 反撩
從肚臍刺入 喉結斬出
鮮血噴了阿金一身
錯步 反身 進招
一刀前劈 鮮血劃出新月的軌跡
阿金將刀煞住
刀鋒停在一個青年頭頂 距離不到三吋
沒想到
還能有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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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賭贏了
他的刀比自己預估的還快
山賊死光
村民還剩下一半
女人的狀況還可以
只是走不了路
活著的青年們殷勤的找了輛板車
將他拉了回去
車上除了女人
還堆滿了首級 一顆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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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賞金給得很大方
我們成本又控制的很好
這一趟著實賺了不少
阿金買了一件新鎖甲
我盤下另一間打鐵舖
除了刀手的賞金
還有打鐵穩定的收入
我們現在吃飽 穿暖 睡熟
不會餓醒 凍醒 被夢嚇醒
活得很好
我天真的以為
可以一直就這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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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橫掃
被鐵盾擋下
腳步一徹
避開砍來的長劍
一柄釘錘砸上背脊
鎖甲碎裂
尖刺入肉 刺出血洞
阿金咬牙
旋身反斬
將偷襲的對手一刀砍翻
不及回頭
長劍的劍尖刺中他的後腰
穿過鎖環 入肉三寸
阿金將刀拖回 單手甩出
將劍手的右臂斬斷
一柄長槍刺來
阿金扭頭 槍鋒擦破脖梗 距動脈僅有三分
他踏步進刀
又拼掉一個槍兵
圍殺結束時
阿金是林中唯一站著的人
他身上有大小十一處傷
有些甚至深及見骨
是他出道以來傷的最重的一次
但他活下來了
拼了命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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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夥逃兵
裝備制式的軍器
熟悉殺敵的武技
作戰時配合極有默契
他們受過戰場的洗禮
看過地獄
殺過人
很多人
雖然只有數人
卻遠非尋常刀手盜賊能比
他們躲在林中
餓了數日
路過的阿金 是他們見過唯一能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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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不怕受傷
也不怕痛
他被奴役過
折磨過
虐打過
吃過棍子
受過鞭子
挨過刀子
他不曾叫痛
不曾哭過
會痛
代表你還活著
只要人還活著
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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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紅很差
針腳很亂
縫合的傷口很醜
癒合後會留下難看的疤
阿金覺得無所謂
他滿身都是這樣的疤
只要死不了
什麼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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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酒館
僱了幾伙刀手
百金刀的名氣不小
主動加入的人不少
價格雖比普通人高了些
但這些是好手
好手
最喜歡和好手共事
一個人行走江湖還是太危險
我們要買多幾把刀
殺人
殺光那些要殺我們的人
在這個世界
要活下去就要捨得花錢
買下別人的命
也買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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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算過
兩間打鐵舖的收入 足夠我們僱用不少刀手
我們要成立自己的鏢隊
同樣是保鏢護衛
不用再被鏢主抽成分潤 能夠坐收全部佣金
這比為人賣命要賺得多
只要 能活著回來
金刀隊
這是個俗氣的隊名
但是簡單直接 就像阿金的刀法
殺人
本來就很簡單直接
很快
這個名字會讓野盜聞風喪膽
望見繡著一把金刀的鏢旗 就會遠遠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