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橫斬
砍下一顆頭顱
錯步 旋身
又一刀反手斬出
弓手不及拔出腰刀 只能握緊長弓格擋
刀光閃處
長弓斷為兩截 弓手喉頭噴出鮮血
阿金踏前一步
雙手舉刀下斬
步兵正要舉盾檔架
卻整條左臂被刀鋒卸下
金刀團從側翼突入對手的戰陣
迅速造成極大的傷害
前方
斐國正規軍用刀斧壓制著敵軍 推進戰線
遠處
麒麟隊已掉馬回頭 準備再次發起衝鋒
阿金砍倒最後一個敵軍
浴血的長刀映著落日 燃燒著血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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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砍下
將頭顱剖成兩半
阿金將刀提起
再次砍向另一顆頭顱
刀已染滿鮮血
手已麻木
但阿金沒有停下
他不能停下
城牆上滿滿都是守城的敵兵
和攻城的友軍
身法和步法已無法施展
招式和刀法已沒有意義
沒有騰挪的空間
也沒有揮刀的空隙
他只能用盡全力和全速揮刀
在自己死掉之前先殺死對方
一槍刺來
正中側腰
鎖甲斷裂 槍尖入肉 鮮血流出
這是他今天身上第五處傷口
沒有鎖甲 他已死了五次
他咬牙
將長刀埋入對手腦袋
槍手倒下
眼前豁然開朗
守城軍的防線被殺穿一道裂口
攻城隊奮勇向前 衝入城中
阿金咬咬牙
提著刀 跨過成堆的屍首
今天
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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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戰
巷戰
戍守
攻城
追擊
伏擊
圍殺
殲敵
金刀團在西境戰場上縱橫
參與一場又一場戰役
在努力經營下
逐漸成長為強大的軍團
我們擴編了弓手
編制了騎兵
加強了武裝
現在已能能應付各種戰場
東夷軍很滿意金刀團的表現
不斷延長合約 甚至主動提高薪餉
麒麟騎認為這筆錢花的很值
一筆薪餉
同時買下了阿金的刀
和我的腦
兩把殺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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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叢中射出成排的箭矢
翣國的輜重隊瞬間陷入混亂
駝馬中箭 騎士墜地
步軍舉盾 倉皇躲避
騎兵在這時殺入行伍
將戰陣切割的四分五裂
馬蹄過處
敵軍紛紛倒地 或死或傷
金刀團特別擅長截殺輜重隊
我知道他們常備的編制
常走的路線
我知道他們的弱點
我們也曾經走過鏢
知道走鏢人最怕的是什麼
現在
我們是劫鏢的人
最恐怖的劫鏢人
阿金拖著刀 走入戰場
刀鋒在地上劃出長長的刀痕
刀光一閃
斬下領隊的頭顱
金刀團的步軍緊跟著接管了戰場
他們最擅長在混亂中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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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
男人會變得疲倦
女人會變得精神
阿金會在這時候練刀
在最虛弱的時候 進行最嚴苛的訓練
就能超越自己的極限
他在刀身上綁上鐵塊
揮動時需要絕大的力氣
他的武功以快為主
但戰場的經驗 讓他決定加強力量的訓練
他的刀必須更強
一刀就能斬殺穿著重甲的騎士
一刀揮下
阿金看見劍聖的虛影
他咬牙
用力將他手中的劍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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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圍著被單
坐在案前記帳
看著不斷增加的盈餘
讓我感到安心
接著
我拿出地圖
在下次的戰場 選擇了幾個弓兵配置的地點
和騎兵突擊的路線
金刀團已是初具規模的軍團
阿金其實已經不需要在前線衝殺
但他喜歡
喜歡殺人的感覺
喜歡變強的感覺
變強
給他一種安全感
當他殺人變得越來越容易
敵人要殺死他
就會越來越困難
我支持他所有的決定
只要求他穿上最精良的戰甲
我從本月的盈利
抽出一部份 給他添購更好的鎧甲 和武器
他會找到更好的方法殺人
我會找到更好的方法
讓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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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一閃
割斷咽喉
手腕一翻
利劍反手斬出 切開另一人的腹部
腳步一縱
劍刃延眉心將另一顆頭顱剖開
阿金旋身 長劍反撩
砍下身後敵人持刀的手
他的劍太快
已不需要浪費迴避的時間
敵人在他面前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他的鍛鍊也得到效果
單手就能揮動雙手用的長劍
一劍就能斬殺對手
金刀團在遠處觀戰
騎士勒馬不動
弓手按箭不發
這種規模的流寇
團長一人一劍 就能解決
阿金振去劍上血跡
反手入鞘
滿地屍首
他劍下不會有活口
這對他根本稱不上戰鬥
更像是一次練習
殺人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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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團負責大戰後的掃蕩工作
被戰火毀滅的村落
變成盜賊和逃兵的巢穴
我們的任務
就是將這些垃圾清除乾淨
流離失所的村民才能重建家園
斐國做著這件事並不是為了人民
他們的考量很簡單
要讓他們活著
才能送他們去死
阿金沒有說
但我知道他喜歡這個任務
他的劍這幾天特別快 特別狠
或許有那麼一天
我們也能回到家鄉
從灰燼中再次搭起那座小木屋
在屋頂上一起數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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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靦腆的走上台
將花圈戴在阿金頭上
台下的眾人齊聲歡呼
村民是真心歡喜
金刀團員只是跟著起鬨
他們從沒看過團長這麼蹩腳的樣子
阿金將強佔村子的強盜盡數斬殺
解救了全村被奴役的男女老幼
村民感激涕零
將這天定為自由解放日
是和春節地位相同的重大節日
他們舉辦晚會
殺雞宰羊 款待他們的英雄
阿金不喜歡這種場面
但金刀團已經很久沒有吃頓好的
年輕的姑娘編織了花冠
推派他們之中最漂亮的一個
獻給他們心目中的王子
據說那是這裡特有的品種
花期很短 一年只開一次
花色鮮艷 確實少見
但花冠並不是阿金今天收到最貴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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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單膝跪地 雙手高舉過頭
將長刀連鞘奉上
刀鞘陳舊
是百年前的古物
阿金將刀緩緩抽出
不過三寸 雙眼已倒映刀光
好刀
長刀形制獨特
狹長而鋒利
強韌而輕靈
似刀似劍
非刀非劍
卻兼具兩種兵器的優點
長刀由來已不可考
只知是用早已失傳的技藝鍛造
連用什麼材質都不知道
村民代代放在神社供奉
護佑全村平安
阿金試著揮了一刀
刀光一閃
破空有聲
速度快了不只一倍
歡呼聲更為響亮
金刀團這次衷心喝采
刀手最喜歡好刀
唯有最好的刀手 配得上這樣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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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刀阿金並沒有用很久
他請金鋒號的師傅
照同樣的形制打造了數把長刀
用更好的材質
和更為成熟的工藝
其中不乏特別成功的精品
刀是消耗品
一場戰役下來 阿金至少要砍斷三把刀
斷掉的刀鋒或是碎裂一地
或是卡在鎧甲中
或是砍在敵人的脖子上
但那把刀他一直好好收著
雖縱馬天下 轉戰四方
卻未曾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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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命刀
這是阿金被村里封的新外號
他刀下斬殺數百條人命
他刀下救過數百條命
我希望他真的是百命刀
有一百條命可以用
他只有一條
好幾次都差點把他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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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朝阿金衝來
騎槍尖端正對著他的頭
他站穩馬步 雙手持刀 拉到背後
心中默算
在騎槍近身的一瞬
他錯步 閃身 長刀橫掃而出
騎槍擦過頭盔的面甲
戰馬在身側衝過
馬腿被一刀斬斷
戰馬跪地
騎士撲跌而出 滾倒在地
這是步軍面對騎兵唯一的戰法
對迎面衝來的死亡 砍出賭命的一刀
在生死的一線
斬出活路
-----------+
金刀團在和敵人纏戰時
埋伏的騎兵發起突襲
一次衝鋒就造成難以彌補的重創
阿金只能拼命
逃是逃不了了
兩條腿再快也跑不過馬
阿金不等騎士起身
一刀砍破他的頭
他轉身
正要尋找下一個敵人
一名騎兵從身後衝出
一柄馬刀在他後背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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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背著獄門騎的鐵盾
阿金那天已經死了
在金刀團被圍殺將近一刻鐘後
麒麟騎的援軍殺到
正和步軍鑒戰的敵騎
完全無法抵擋突然衝出的鐵騎
騎槍衝過
馬上騎士紛紛落地 有不少人當場斃命
更多的人是被被馬蹄活活踩死
敵人的馬 和自己的馬
這是一次反伏擊
東夷軍將金刀團當作餌
調出敵人的伏兵 一舉殲滅
用我們的命
去換敵人的命
送我們去死
取得自己的勝利
阿金沒有說什麼
兵不厭詐
每個人都有被當作棄子的時候
這種事在戰場上稀鬆平常
麒麟騎來的甚至不算晚
至少
金刀團還沒死光
只要人活著
就永遠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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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合格的醫生
金刀團對傷兵只有兩種處置
還能動的是輕傷
自行抹藥包扎 然後滾開
所有不能動的都是重傷
喝點酒 躺著等死
阿金雖然不能動
但我不會讓他死
那一刀雖沒有斬破血肉
但騎兵衝鋒的力道太過霸道
阿金整個人飛出五米
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走路
他在床上並不是什麼都沒做
他在想對抗騎兵的方法
連作夢都在囈語
腳一沾地
就迫不及待的嘗試
他拿起一把弓
很久以前武神眾留下的弓
未來外號一箭千金的最強的傭兵
第一次拉弓 滿弦
上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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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擔心過阿金
阿金如果死了
我也就不活了
死亡在這個世界是最平常的事情
沒有他
我早就死了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都是多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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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走進黑場
傷後需要恢復往日的身手
最快的方法就是開始砍人
阿金早已不再需要靠獎金養活我倆
但他還是常常在黑場出現
對他來說 這是一種娛樂
一種訓練
一種習慣
黑場的刀手一看見他
會爭先恐後的殺過來
他是黑場的傳奇
能和他切磋都是一種榮譽
接他一刀
夠他們一輩子吹噓
他們有些人甚至想著擊敗他
讓百金刀的名頭換換主
阿金無所謂
人越多越好
和千軍萬馬的戰場比起來
這裡只能算是遊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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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他也來了
但他手中沒有拿刀
只拿了一把弓 一袋箭
刀手感到錯厄
沒聽說百命刀還會射箭
他們很快發現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擊敗阿金 就在今天
刀手舉劍 正要朝阿金殺去
阿金已一箭射中他眉心
他的箭和他的刀一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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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很小的時候學過射箭
他的父親是個獵戶
等他會走路就教他拉弓
他記得自己不是很有天分
但是著實苦練了一段時間
阿金的父親並不是個好獵人
他清醒的時候太少 醉的時候太多
阿金要是不能自己打些野雞兔子回來
不但要挨餓 還要挨打
這是他隔了很久再次拉弓
但他的身體還記得
自然而然地做出反應
弓弦拉慢
他閉起一隻眼睛
另一隻眼睛死死盯著對手的眉心
手指輕放
箭矢破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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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場的刀手躺了一地
沒有人能走近阿金周身三丈之內
黑場的劍不安劍簇
但射在身上 像是被人用磚石砸中
阿金射的並不特別準
他只追求速度 和力道
在戰場上
他要瞄的目標不小
只是要快 要狠
他要在騎兵衝到面前之前
將座下戰馬一箭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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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將自己編入金刀團的弓兵隊
他要在戰場上練箭
隊長是個老練的弓手
在馬上也能射死城牆上的衛兵
他對這個新手沒有很好的印象
覺得他的姿勢有很大的缺陷
阿金點點頭
乖乖按指示做了些調整
隊長稍微感到滿意 舉起弓
根據敵兵的距離和方位 調整了角度
弓兵隊一齊隨隊長舉弓
上箭 滿弦 懸停
瞄準遠方的騎兵 靜待號令
阿金眼中只有箭尖的一點
心中無比寧定
號角聲響
他將手指輕輕放開
金刀團有名的密集箭雨飛向高空
朝對手無情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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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射箭
阿金還是更喜歡用刀砍
殺起來快的多
爽快得多
但他克制住拔刀的衝動
從箭袋中一箭一箭的抽
一箭一箭的射
背後中箭
前胸穿出
腹部中箭
後腰穿出
眼窩中箭
後腦穿出
和攻城軍纏鬥的守軍
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阿金沒有特別瞄準
只是不斷加快射箭的速度
他的箭射中哪裡都能致命
只要快
敵人就死的更快
金刀團的步兵
一開始很不適應身邊沒有百命刀的日子
他們沒有安全感
感覺自己更容易被殺
很快
他們發現情況沒有那麼糟
要做的事和以前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他們只要牽制對手 壓制對手
團長的箭一樣會解決他
從很遠的地方就能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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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的手指變得粗糙
劃過肌膚的時候 隱隱刺癢
那是弓弦磨出的厚繭
傷口不斷癒合又撕裂堆疊的疤
要活下去
就要學會新的東西
他說
我不怕死
但我會為了你 活下去
多活一天
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