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幹這個勾當前
我們也曾是一個滿懷夢想的隊伍
邪惡的巫師 嬌美的公主
魔獸的大軍 英勇的戰士
龍
和無盡的財寶
我們拔劍起誓
要喝最好的酒 作最強的英雄
我們剿滅獸人的巢穴
遍體鱗傷 九死一生
村民歡欣鼓舞 卻只送上幾片麵包
我們參與大國的決戰
血戰沙場 昏天地暗
大軍兵敗如山 我們無奈跟隨殘軍逃竄
我們潛入幽暗的地城
賭上性命打開一個又一個秘門
身上滿是妖魔和自己的鮮血
寶箱裡卻只有鏽碎的斷劍一柄
我們擁有超絕的法力和武藝
卻落魄到連飯都吃不起
我們當起山賊
作過海盜
榮譽不能當飯吃
驕傲能值幾個錢
殘殺弱小
才能降低風險 保障收入
姦淫擄掠
才能減少成本 提高利潤
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用刀和血 換來無限的酒和女人
然後
我們想到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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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隊伍從地道口緩緩走出
戰士的左手重傷
騎士的盔甲破碎
精靈和盜賊互相攙扶
法師大口喘氣 全身重量都搭在手中木杖
衣髮散發濃重焦味
一行人彷彿剛從火海逃生
黑暗中突然射出一叢冷箭
隊伍慌亂
很快有人中箭倒地
法師已用盡法術
被數發魔彈擊斃
戰士單手奮力舉起巨斧
被重劍直直劈成兩半
我從暗處閃出
短劍狠狠刺入騎士後心
戰鬥很快結束
我們開始搜刮
精靈有把很好的弓
戰士的巨斧用精鐵鍛造
法袍被整件剝下
連盜賊的靴子都被脫的精光
我砍下騎士的手指 方便取走發光的戒指
順便 在他咽喉補上一劍
隊伍的裝備精良
比打劫商隊要好賺太多
唯一的問題在於
裝備越好的隊伍越強大
搶劫成本太高
弄不好就賠上一條性命
打劫敗逃的隊伍
變成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他們負傷 疲憊
彈盡援絕 幾近崩潰
殺起來很輕鬆
比手拿鋤鐮的農民還要簡單一點
我們守在這個地城入口已經好幾個月
不時會有隊伍信心滿滿的走進
狼狽不堪的退出
變成我們最好的獵物
傳說
地城深處有一隻愛吃小孩的龍
信奉正義的蠢蛋化為撲火飛蛾
前仆後繼
我們不知道正義還有什麼意義
我聽過太多次人被活活燒死的慘嚎
連作夢都會被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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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龍窟
深處有一隻千年火龍
火龍坐擁金山
稀世珍寶無數
其中一把神劍 降妖屠魔
是她唯一懼怕的東西
火龍將劍封印在迷宮的深處
召喚無數火靈守護
這是大門的鑰匙
去吧
神勇的隊伍
屠龍奪劍
成就萬世功業
我又一次唸著一樣的台詞
鼓勵一個隊伍走向死亡的陷阱
鑰匙和鎖只花了我們一個銅錢
卻帶來千百倍的獲利
這是個寒創的隊伍
風塵僕僕 滿面風霜
騎的馬一看就知道是最便宜的劣種
領頭的是個女人
身上只裹了件黑袍 連件兵器也沒有
算了
男女戰士身上的盔甲
就是趁斤去賣 也能換到不少銀子
我將鑰匙遞出
女人隨手接過
她看了我一眼
發出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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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從淺眠中醒來
看著眼前的人類
很少有人能走到這裡
她擊敗了牠所有的守衛
人類沒有攜帶兵器
只是緩緩伸出雙手
火龍的瞳孔收縮
古老的智慧向他發出警示
這雙手白皙通透
近乎冰雪
卻能擊碎堅石 劈裂狂風 切斷火焰
斬妖除魔
牠想起一個名字
她的影子中
彷彿能見一絹黑髮 隨風飄揚
闇月
死亡的月
火龍發出怒吼
無限的火焰從口鼻噴出
滿室珍寶化為金銀的洪流
這是最純粹的毀滅
能焚盡世間所有一切
剎時
熊熊火海中
有一道黑影衝出
黑色的狂風捲起熾焰
人類化為飛電 疾刺火龍
火龍冷哼
遍體龍鱗瞬間鍍上層層金鐵
黑影破空
劃出火焰的軌跡
人類一掌擊出
正中火龍心口
金甲完美的擋住了手掌
火龍卻感覺一股冰寒氣勁 破體而入
人類掌力直直插入心臟
如一把漆黑的劍
世上最強大的心臟 紅蓮火焰的精魂
結霜 結晶 龜裂
破碎
火龍的瞳孔放大 然後碎裂
彷彿闇月蝕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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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睜開眼睛
瞬間的死亡 彷彿一場惡夢
人類靜靜的站著
身上還徐徐冒著硝煙
心口寒氣漸退
心臟化為燃燒的火焰 熾烈的跳動
人類冷笑
剛才不算
再來
千百年來
火龍第一次動了真怒
人類既然手下留情
這是不可抹滅的羞辱
祂要將她放在烈焰中焚燒
永遠不讓她死去
人類的雙手發出闇光
洞內泛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鱗甲閃耀金光
龍爪燃起烈焰
龍牙在火光中 彷彿燃燒的刀劍
火龍向前猛撲
吼聲震動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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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煩躁
隊伍已經進去很久的時間
時不時能聽見某種野獸的低吼
卻沒有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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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向前撕咬
龍牙如刀劍交錯斬下
人類一瞬消失眼前
左臉頰卻被重掌轟擊
金色的鱗片碎裂
人類的手 重如破城的槌
火龍轉頭
人類化為無數碎影 彷彿軍隊圍獵
龍爪揮下 在大地燒出爪痕
碎影消散 人類卻踩著龍臂疾躍
火龍的下顎再遭重擊
她甚至能感覺一顆龍牙被咬碎
人類乘勢在空中一旋
雙掌齊齊轟在心口 剛癒可的心臟彷彿又要破裂
火龍將痛苦和憤怒化為狂吼
龍尾如鞭 閃電揮向半空中的人影
人類雙掌一錯 硬接此招
被重重擊飛
火龍正欲噴出龍焰
卻見人類於空中翻身 雙腳踏上岩壁
石壁碎裂 粉塵炸出
人類借力疾衝 如弩砲勁射
火龍的咽喉被射中
滿口火焰被生生逼回 張口吐出的卻是碧綠的龍血
人類落地
嘴角有鮮血流下
她卻發出冷笑
火龍漸漸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蔓延在心口
彷彿連燃燒的心臟都要結凍
她和龍族擁有同等的速度和力量
但每一次的出手都瞄準要害
每一次的交鋒都佔盡上風
位於食物鏈頂端的龍
第一次感到被吞食的恐懼
牠會被一個人類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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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隊伍走洞口時
我揉了揉眼睛
隊伍幾乎毫髮無傷
只有女人略顯疲憊 但目光凜冽 彷彿刀劍
我一度懷疑他們沒有走入迷宮深處
但很快就否定這個可能
戰士背著一把巨劍
神聖的力量無比強烈 彷彿能將人灼傷
女子的腰間多了一口長劍
隱隱傳來劍吟 彷彿龍鳴
隊伍行囊充實
滿載而歸
女戰士還牽了兩個小孩
滿臉眼淚鼻涕
我不能相信真有人能踏破地城
別說千年火龍是無敵的存在
就是守劍火靈 也彷彿魔神般強大
我曾親眼看過那由紅蓮烈火凝成的巨人
一拳揮出 就是火海一片
鋒利的刀劍尚未接戰 就被融化
任何奢想奪劍殺龍的隊伍
都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看著女子走近
我感到嫉忿 妒恨 更勝於貪婪
我拔出短劍
暗處同時射出冷箭
我們都該是失敗者
我不允許有任何人成功
女人伸手將弓箭接住
輕描淡寫 彷彿久候多時
我感覺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但已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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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退卻
女人身影一閃 消失在洞口
我們的狂戰向前追去
被陰影淹沒
很快
傳來一聲慘叫
戰士從洞口飛出
胸口塌陷 盔甲和內臟都被擊碎
女人身影又出現在洞口
臉上掛著冷笑
矮人抽出重槌 精靈拔出彎刀
一前一後殺入洞內
黑暗中靜寂無聲
只依稀有人影數次閃現
洞口滾出兩顆頭顱
一個耳朵尖翹
一個鬍子染滿鮮血
女人慢慢走出洞口
手中神兵閃爍腥紅劍光
法師射出魔彈
卻在女子身前消散
我轉身逃跑
卻聽見身後劍氣破風 如火龍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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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活了千年
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殺
骨斷 鱗碎
臟器破裂 經脈寸斷
半張的嘴吐著長舌 滿口龍血如小河流淌
死狀悽慘 彷彿被另一隻高大數倍的魔龍虐殺
殺牠的人類赤手空拳
甚至不屑去搶牠苦心封印的屠龍寶劍
死之前
人類問了火龍一個問題
你和法師
誰比較厲害
火龍覺得這個問題是個侮辱
但牠已經連憤怒的力氣 都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