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精靈的聖堂
身後是成片燃燒的森林
火光將我的影子無限延長
覆蓋了巨大的拱門
精靈是這個世界最高等的種族
他們美麗 優雅 善良 擁有接近無限的壽命和智慧
華美的聖堂是他們一切美德的具現
用以祭祀大精靈的建築 用上最極致的工藝和漫長的時間
是這個世界文明的最崇高的象徵
據說聖堂尚未完工 工期也沒有設限
千百年來他們不斷增建 不斷精修
精靈認為對美的追求不該有極限
他們大概會持續建造他們的聖地 直到百年後 千年後
不過很遺憾
這個積木遊戲 就到今天為止
我一劍劈開了防護結界
一爪砸碎了門
是時候
應驗他們長老當年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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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最深處 遍布廣大的地道
通道縱橫交錯 彷彿無解的迷宮
從這些通道往上爬
可以通往這個世界各個國度
深淵並不只有幾個入侵地表的出口
他們正全面性的對這個世界進行侵略
雖然緩慢 低效
但是確實的製造出越來越多的破口
深淵的大軍已然覆滅
全部都被裝在我的胃袋裡
但這些通道
我還能善加利用
我沒有地道地圖
要走通這個迷宮或許要很長的時間
但無所謂
我兩是不死的生物 本就喜歡揮霍無限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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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分從左右劈下
如驚虹交剪
精靈和其他生物不同
他們傳有武學
戰士們用千百年的光陰習練
直至爐火青純
但在我的眼中
不過是雜耍的小技
狼爪左右殺出
將雙刀分別扣在手中
道門的武藏
是百萬年智慧的結晶
遠非這種低等的生物所能抵抗
狼爪一分
精靈的武聖被生生撕成兩半
彷彿被飢餓的狼群搶食 血肉狼藉一地
不管他練劍多久 百年還是千年
要死 也只是短短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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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是最好對付的生物
他們愚蠢 瘦弱
鍛造的兵器低劣
使用的法術淺薄
沒有任何能對我們造成傷害的手段
唯一麻煩的地方
只是他們繁衍的數量太多
我們一路走去
吃盡一個又一個村莊
攻破一個又一個城池
覆滅一個又一個王國
我們記不清過了多久
也數不清滅了第幾個國度
只知道有一天
這世界忽然清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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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法師群手中的的光球逐漸成形
細目看去 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他們非常積極的把握 前排戰士所能爭取的短暫時間
或許在他們漫長的生涯中
第一次知道時間有多珍貴 一秒都不能浪費
她的影子從虛空中遁出
一指劃過 魔光無端消失 成排的頭顱飛起
漫天血雨中
他美的像是紛紛落英下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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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人盤踞在南方的密林中
用瘴氣和毒沼護衛自己的國度
千百年來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我們出現
蛇牙的毒對我沒有任何作用
他們失去唯一的武器
只能用最原始的本能迎敵
千百條蛇人將我牢牢捆住
黏滑的蛇身在我身上層層交疊
蛇鱗的觸感實在讓人很不清楚
女人天生不喜歡爬蟲動物
他扭過頭 遠遠飄開
我祭出道劍
劍光分化 無盡縱橫 將千百蛇人碎屍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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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的守衛軍很快被殺盡
這應該已是他們精銳中的精銳
但仍是不堪一擊
力量的差距突破某個界線
數量就失去意義
你從不會去數自己踩死多少螞蟻
也不會計算吞下多少粒芝麻
在這個世界
我們是立於天地的巨神
而他們只是盤中的米糠
我倆向聖堂深處走去
這已是精靈族最後一座大聖堂
他們漫長的歷史就要終結
我們會殺光他們 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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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人建國於東海群島
大海是天然的護城河 無限寬廣
他們統領整片海洋
自翊為世界真正的主人
我行走在海底 如履平地
在砂礫和岩盤上留下巨大的腳印
我不需要呼吸
而大海的壓力和阻力對我沒有一點影響
他靜靜飄在旁邊
虛幻的影子流動淡藍的光 隨海水緩緩飄動
像是某種美麗的魚
這裡很暗 很安靜
而她很美
我們像是一對在靜夜漫步的戀人
而不是屠城滅種的惡煞
那是一段甜美的回憶
從一個島 到一個島 我們越走越慢
甜美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我踩上沙灘 魚人最後的國度就在眼前
傳說東海的倭國人嗜吃魚生
我吃遍魚人諸島 卻一點都不知道好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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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堂中有遠古巨龍鎮守
龍翼張開 發出震天龍吼
或許是遠古的精靈訂下的契約
敕封護國神獸 千百年來盡忠職守
或許是現在的精靈結陣召喚
號令守城殺敵 馳援於十萬火急
和深淵的魔龍不同
精靈的龍身上散發神聖的氣息
和她的主人一樣尊貴驕傲
狐假虎威 不過是頭被人豢養的畜生
這種東西現在已輪不到我出手
她向前疾飛 伸指一點
巨龍的腦被金光洞穿 巨大的身軀軟軟的倒下
女修殺人的方法總是比較文雅
看她對敵一直是種享受
他回眸一笑
帶點害羞 但有點得意
她知道我更喜歡吃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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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很早就已滅絕
他們的國度建在山中
開鑿了無數的冗道和礦脈 串聯這片大陸每個角落
很遺憾
他們挖得太長
挖得太深
深淵很早就發現她們修築的工程
沒有人不喜歡撿現成的便宜
現存的深淵大多和矮人既成的通道相連
這節省了他們至少一半的作業和時間
他們是最先被殲滅的種族
深淵要得是地道的全面的控制權
它們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它們只留了一些矮人的細胞作為配種
那些在深淵中負責挖掘的低階苦力
就是矮人生物學上的後代
那曾是某個驕傲的種族
有自己的國家 自己的文明 信奉自己的神
現在已然被完全抹去 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跡
就連深淵中殘留的亞種 也被我完全吃盡
道心高遠
就是在從前 我們對凡人的生死也從不在意
更不會對另一個世界的任何一個生物表達同情
我只知道
矮人並不寂寞
很快
所有的其他種族都會走向同樣的命運
我會將他們一個一個送入真正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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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入聖堂深處
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巨大樹洞
這是精靈的聖地 神聖不可侵犯
千百年來從未被外敵入侵
最後的精靈族就在眼前
劍士手持刀兵 法師口誦神咒
或許是恐懼已麻木
或許是眼淚已流乾
燃燒著僅存的勇氣
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恐懼
我召出飛劍
最後剩下的這一點 我不想浪費任何時間
血光飛濺
法師們架起了防禦的禁制
範圍卻在劍光斬擊下不斷收縮
禁制覆蓋之外的空間
斷肢殘臂在空中不斷飛舞
我發現異狀的時候
已經太遲
所有的精靈都只是誘餌
禁制自始自終 只為保護一個人
那是一個白袍的法師
很老很老
精靈長壽 容貌長青
一般的狀況下無法從外表判斷年紀
老法師的年齡 遠超世間任何常識
很可能是從神話時代就存已經在
他唸著咒文
繁複龐雜的像是連篇的經文
在他千萬年累積的智慧中 所能找到最強的咒語
那會是何等強大的術式
身上的鱗甲燃起火焰
我架起最強的防禦
不管是甚麼樣的攻擊 我都接下
接不下
了不起就是一死
死
對我一點都不可怕
就算被轟成碎片 我也能再次拼回人形
終於
在禁制收縮到極限時
他伸手一指
空間出現裂隙
我感受到一種熟悉的魔力
和當年斷仇谷的異相非常接近
但這次 不是吞食
而是驅逐
我被吞入裂隙
消失在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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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史學家定名為屍龍神的滅世災厄
究竟持續了多長的時間
很難有精確的計算
有一說是五百四十七年
從第一次明確記載屍龍神在地表出現 作為計算的起點
這個時間大致能被接受
唯一的問題是無法計算他在深淵存在的時間
傳說屍龍神一開始只是一個屍鬼
吞食陰溝裡的老鼠維生
而史書最後一次明確記載的屍龍神
長的比遠古的龍王還要高大
身上鱗甲刀槍不入
雙手龍爪無堅不摧
口中能噴出烈火 玄冰 和毒霧等多種破壞力強大的龍息
更有神劍一柄 能在片刻斬斷所有有形無形之物
他的身邊常伴有一虛幻的幽影
魔力無匹 強大堪比地獄的死神
彈指就能奪去千百生靈的性命
一個苟活的屍鬼
要花費多少時間 才能成長到滅世的龍神
如果將這列入計算
或許五百四十七年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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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災厄是一段漫長的時光
幾乎是數代人全部的記憶
整整五百年
這個世界活在恐懼之中 沒有一個世代睡得安穩
那像是一個不斷移動的天災
所到之處只有亡族滅種的結果
他移動的很慢
但是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
重傷之後 很快就能復原
你以為已經把他殺死 但很快 他又再度出現
他們試過封印之類的法術
但沒有任何意義
他很有耐心
等到解封后又會再次進行殺戮
這個世界的術式無法禁錮他太長時間
而面對同樣的法術和伎倆 他從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他不會死
只會不斷變的強大
肉體和智能同時在超越新的極限
像是沒有終點的進化
面對災厄
本是文明成長的爆發期
死亡的壓力
能榨出生物最大的潛能
五百年是個漫長的時間
理論上足夠他們找到殺死他的方法
但文明在這段時間開始停滯
而後倒退
原因很簡單
文明成長的速度
遠遠比不上消失的速度
他們能對付他的手段
越來越少
一個文明的消失
就少掉一個他的可能
這就是滅世的災厄
屍龍神
一隻不會死的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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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混沌的時空
距離和方位沒有任何秩序
時間和光陰沒有任何意義
這是所有的空間和時間維度糾結成一團之後
產生的座標
這是所有的位面和次元揉捏成一團後
鎔鑄的世界
我用龍爪撕開另一個異種
吞進肚中
我必須瘋狂的進食
盡快適應這個地方
我不能死
我還要找出回去的方法
那裏
有個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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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異種
是所有生物的融合
像是無數次雜交之後留下的畸形
不再能辨認個別的生物特徵
但卻融合所有生物的力量和異能
深淵的製造士兵的方法
就是從混沌受到啟發
這是所有已知世界和次元中
最恐怖的地方
凡人如果丟入這個地方
精神很快會被錯亂的時空折磨崩潰
肉體很快會被成千上萬的異種分食 屍骨無存
但我不會
我是深淵最成功的產品
是他們無數次對混沌異種的模仿中 最接近的一次
我對這裡的生物並不陌生
對他們也就沒有恐懼
我們一樣
都是怪物
就看誰先吃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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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裡是失效的指針
過去和將來同時發生
沙漏落下後復又升起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好像已經戰鬥了數百年
又好像昨天才剛剛到了這裡
唯有肉體留下了清晰的紀錄
殺戮的過程 變成進化的軌跡 寫進了我的基因
龍的鱗甲此刻被另一種甲片取代
那是數個位面最堅韌金屬的合金
龍的爪牙被另一種刃器取代
那是數個時空最鋒利的物質的結晶
我長出六顆眼睛
其中兩顆是昆蟲的複眼
完美的覆蓋前後左右上下的視野
再也沒有任何死角
我有四條手臂
能夠同時使用三套爪法 和一道劍術
背後的骨翅已經足夠強健康
就是在虛空中 都能拖著屍龍的巨驅飛翔 速度堪比蠻族的獵鷹
我還長出八條觸手
這是異種最普遍的生物特徵
似乎是所有器官進化的終點
靈活 敏捷 變化無窮 便於再生
而且無比強韌
一天
這無止盡的殺戮終於有了片刻的寧靜
混沌沒有秩序
沒有上下尊卑的架構
不存在任何一種王的概念
但他們仍有一種本能
知道有些東西 要遠遠躲開
很好
我終於有時間
尋找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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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在這裡是錯亂的星圖
往前會變成向後
左邊同時就是右邊
我不知道找了多久
但我從沒有找到出口
出口這個概念在這裡甚至不可能存在
這是精靈最後的魔法
不是召喚
不是封印
而是驅逐
遠遠驅逐到時空的彼方
萬劫不復
一天
我終於崩潰
陷入了瘋狂
錯亂的時空無法將我壓垮
但眷戀可以
成群的異種無法將我撕碎
但思念可以
我想她
很想很想她
我可以死
只要和她死在一起
但我不要在這裡
一個人在這裡
道心崩碎
劍化為狂舞的劍光 盲目飛舞
在無限的虛空中 像是無頭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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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瘋了多久
但所有混亂崩潰的心思逐漸消失
只剩下一個清晰的念頭
我要再看她一眼
不論要付出多少代價 歷經多少折磨 花費多少時間
就再看一眼
只看一眼
那是一種無比純粹的感情
從我第一眼看見她 就有的感覺
那一天
她靜靜站在九宮山的雲邊
嘴角掛著淺笑 若有所思
我遠遠看著 忘卻了所有
只想著 明天 我還要再來這裡 再看她一眼
錦緞筠篁靜靜的 開始發光
不是冰冷凌厲的劍光
而是溫暖的光暈
彷彿受到某種指引
他緩緩的向一個方位飛去
在某一個定點
他切開一道縫隙
我急切的用雙爪插入裂隙
狠狠將混沌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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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那裏
等著我
她也很想我
很想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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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沒有時間的概念
我回到現世的時間點
和我消失的時間點重合
彷彿我從沒有離開過
精靈沒有驚惶
只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他們將這個結果歸結於施法的失誤
畢竟大長老年事已高 臨戰施法的壓力又太大
會有這樣的結果並不讓人意外
他們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
這只是沒有選擇下的孤注一擲
驅逐是無比高深的術式
一般法師的法力 甚至無法符合施法的需求
漫長的歷史上 甚至只有一次成功施放的紀載
施放的法師被處以極刑
道德標準崇高的精靈 認為這個法術太過殘忍
將之列為禁咒 違者將被同樣的法術驅逐
他們沒有想過法術其實已經施放成功
因為沒有人能從混沌中逃生
一點都不可能
我靜靜看了他一眼
是我們對彼此的思念 讓我回來
我伸手向前
她伸手牽起
那是無形的羈絆
就算是不同的時空 也無法斬斷彼此相繫的手
回頭
我看著這些精靈
現出了我吞食無數混沌異種得到的完全型態
不死混沌龍神
六隻眼睛發出火光
四隻龍爪殺向人群
八條觸手將所有抓住的活物扯成碎片
沒有人能拆散我們
我會殺光這個世界最後一個人
直到沒有人能拆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