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10

BG2 邪劍





這是聖騎士凱生平第一次被劍氣斬中

在此之前 他一直以為那不過只是過分跨大的江湖傳說



他感覺到冷


不是冰系法師的術式 

無上的法力強制覆寫的絕對零度


不是冰雪祭司的奇蹟

永凍冰原的神降下的滿天風雪


也不是闇月僧侶的陰寒掌勁

積年苦修而成的精純功力



那是純粹的冷



鐵製刃器的涼意 



銳利劍鋒的寒氣




冷血無情的孤傲決絕




劍氣斬斷了傳承的聖劍

將多年苦練一劍抹殺


劍氣斬破護身的神術

將滿天神佛一劍封喉


劍氣斬入百鍛的鋼甲

將文明與科技與技藝數個世紀的結晶一劍粉碎



最後

劍氣斬碎了深埋在胸口的護符

將故鄉愛人的無盡思念 一劍兩斷



那一劍

斷情 絕義 破軍 滅國 殺人 弒神


凌厲無匹 一往無回




聖騎士是有著崇高信仰的騎士


他相信聖神

相信他的神國

相信他的女王


相信他自己



相信自己是神佑的戰士 

天下無敵



信念是心中熊熊燃燒的輝煌聖焰

凱的每一滴血液無時無刻都如滾燙的岩漿沸騰



但此刻他只感覺到冷



無力的冷 

像是所有的血都已失去溫度


 

絕望的冷

像是所有的火焰都已不再燃燒


黑暗的冷

像是所有的希望都已失去光芒



劍氣乾淨俐落的刺穿他所有的一切



他的戰甲 他的血肉 他的心 

和他的信念



這一劍很快

他的意識只維持了很短暫的一瞬

但他卻感覺像是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記憶中最珍貴的片段緩緩飄落 

發出耀眼的光 像是滿天的星



而後有寒光一閃 

所有的一切歸於冷寂  




聖騎士凱被數道劍氣斬碎

和他的同袍一起 化成一地難以分辨形體的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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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殿執法隊的標準編制是騎士四名 

和祭司兩名



騎士分持重錘一炳 長槍一具 巨劍一口 戰斧一對 


祭司一擅正法 風火雷霆

一擅秘術 拘魂索魄 



騎士軍械齊備 武技嫻熟 

祭司手段萬化千變

配置的兵甲法器更無一不是千錘百鍊的精品 


結成戰陣 文武相輔 首尾呼應 裡外配合 

足以應對各種不同的戰況和敵人 

全力出手甚至能夠殲滅小型的軍隊



但今天

他們只是來追捕一個賊



凱看著眼前的廢屋

對情報的正確與否實在沒有太多的信心



但職責所在

他仍然下令啟動圍捕的標準程序



他不是查案的刑司

他是神的戰士


他必須忠實的執行他的諭令

懷疑和猶豫 對他來說和叛國的罪無異



祭司施術

借用神的目光掃視廢屋周遭數丈內的空間



沒有異常



沒有埋伏 

沒有陷阱


廢屋裡空無一物

甚至不能確定目標是不是真的在這裡



凱點點頭

這個賊和傳言一樣難纏



他似乎特別擅長隱匿潛伏

神出鬼沒 無影無形



騎士團追捕了他整整三個月

沒有任何成果 




騎士豎起手掌



要弄清楚目標是不是真的在這裡 

只有一個最直接的方法



祭司手中燃起了火球


騎士抽出刀兵

站定方位 做好隨時衝鋒的準備


只等一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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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只是個簡單的生意

基本不會有任何風險



男人心想



可惜

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失誤 就會賠上自己的命



男人自認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畢竟他比大部分的笨蛋要聰明很多


但他實在懶得檢查太多瑣碎的細節



太麻煩



他沒有辦法長時間執行高強度的工作

他很容易就感到厭煩



通常 他只是訂下一個粗陋的框架

剩下的 他就乾脆的交給運氣和直覺


他的運氣從來不差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何況就算真的出了意外

也沒甚麼大不了



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

本來就沒甚麼大不了




生意的內容很簡單

是一樁簡單的交易



一個老頭會帶來一大筆錢

買回他的老婆



老頭的老婆狀況已經不是很好

但老頭帶來的錢一分都不會少



計畫很簡單

但男人覺得有一點不好


他賺得太少



老頭是個財主

贖金開得當然不低


但再多的錢分成四份

都會變得很少


何況

他分的還是四份中最小的一份



他覺得很不公平



當然

他加入這個幫派沒有多久

但綁架的那天 他可是殺人殺得最多的一個



不誇張

整整三個騎士

重甲巨劍 怎麼看都是階級最高的那種


光是拿去秤斤秤兩的賣

也不止那麼點錢



他不喜歡吃虧

他從來也沒有吃過虧



所以他把其他人殺了

沒人分錢 再少的錢也看起來多了



然後他把那個女人也殺了

畢竟看守一個要吃要拉的肉票實在太麻煩了 



點完錢後

他就順手把那個老頭也殺了


要是被他發現老婆已經死了就不好了


出來混講的就是信義 

他可不想被人知道他骨子裡是就是個無恥的騙子




沒有一個綁票犯會留下活口 

沒有一個罪犯會喜歡留下任何線索



所以他把縮在角落的一個乞丐也殺了

他猜他根本就是在裝睡 雖然裝的老實說還挺像的



最後他將老頭和乞丐的屍體丟到下水道

和他的老婆和他的同夥疊在一起


整件事情看起來天衣無縫

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沒有一個人能活著指認他是兇手



他拿著贖金

準備去找洗錢的門路



第一隊衛兵就在這時候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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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推開牢門時

段凌風正在打坐



狹窄髒臭的牢房關押了不下二十個死囚

擁擠嘈雜 活像垃圾堆裡的一窩老鼠



段凌風就靜靜的坐在那裏

囚服上滿是穢物和血汙 但他看起來卻仍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他感覺到有人推門

卻沒有睜開眼睛



運氣的功法是他家傳的絕藝

自三歲開始他每天都要坐滿整整三炷香的時間 



寒暑不變 雷打不驚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良久

他吐出一口長息


運行完最後一個周天

他睜開了眼睛 看向老人



我記得行刑之日是在下月中旬 

提前了嗎



老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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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天之後 

整整過了四十二天


四十二天的暗無天日 生不如死



段凌風終於又握住了他的劍



他飢餓 虛弱 疲倦

身上還有無數拷打後的暗傷



但此刻他又是那個天之驕子

燕山論劍台上 劍敗九州群英 威風八面 不可一世



身後的鐵門緩緩地關上

發出沉重的悶響



老人說

要活著出去很簡單

殺光這個房間裡的每一個人



他看著眼前的一群死囚

雖然每個人的手上同樣都拿著劍 在他眼中卻無異於一群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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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風將劍尖從咽喉中抽出

飆射的血噴了他滿頭滿臉



若是過去的他 會特別注意這種狀況 

抽劍時會很慢 很小心



那時候他很愛乾淨

一身白衣從不沾血 


不管是別人的 還是自己的



但現在他已經不會顧慮這麼多了



被人滅門的那天

他那身白衣早被染成一片血紅 


敵人的 自己的 

還有他所有的同門的




反手一劍

他砍下又一顆頭顱



雖然他遠遠不在巔峰狀態

他的劍還是快 快到這人渣永遠不可能看的清楚



三年蜇伏 七年苦練

他終於報了師門的血海深仇


在仇恨的海洋中淬煉的劍術遠遠超越了師門的極限

曾經強大的敵人 在他劍下只是待宰的羔羊



滿門盡屠

大仇得報



段凌風將血紅的長劍收入鞘中

對看門的老蒼頭說


走 

帶我投官

 



仇人的罪已清

接下來他要贖自己的罪



他忍辱負重 苟且偷生

為的只是有一天能抬頭挺胸的去見泉下的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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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只想拒絕老人

活著 只是不斷地被回憶折磨



但他想起一個傳說



一個流傳在劍客間的傳說




鑄劍師的傳說




他早已隨著師門死去的心

在那一瞬開始跳動



沒有一個劍客會拒絕這個機會

沒有一個劍客會放棄這個機會


他們終其一生 

追求的就是一個變強的機會




老人花了大把的銀子 買下了一屋的死囚 

卻只是將他們從一個牢房 換到另一個牢房



沒人知道老人在搞甚麼名堂

但段凌風知道



當他看到那座鐵門的時候 

他的手甚至微微的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興奮



傳說

此刻在他眼前化為現實



 

劍光一閃

血花飛濺


最後一個死囚已經倒下



現在

他已將重生的機會握在手中



鎖扣發出輕響

鐵門正緩緩被推開 



鏽蝕的機關發出刺耳的尖鳴

門縫透出微光 一線



段凌風靜靜的看著

那是初生的旭日 希望的光 



他享受這光輝的一刻


高深的武功 燦爛的未來 輝煌的榮耀 

此刻正照耀著他 聲聲呼喚著他 




一截劍尖從他胸口透出

一柄劍從他後心深深刺入



段凌風倒下

雙眼睜得死大 卻看不見究竟是誰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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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推開門

看到了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



一個長著癩痢頭的偷兒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卻很快回復平靜



他本來看好的是那個復仇的劍客

他畢竟有著所有成為一個劍客的良好素質



但他此刻一樣倒在地上

和其他死人沒有任何差別



這個結果有點意外 

但也沒什麼特別




生死之際

有太多的可能


一個人只要拼命

就能創造無限的可能




不管如何

他已收穫了今年的劍胚

接下來就是錘鍊的過程



這不過是最簡單的一關




老人離開前

回頭再看了那個偷兒一眼



他實在沒有任何特別地方

只是有著一對細長的眼睛



像蛇



劇毒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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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師李烈一生鍛造過不下十名弒神劍客



有的驚才絕艷

有的剛健質樸

有的飛揚跋扈

有的大器晚成


劍客氣質性格各個不同

擅長劍術各有千秋

煉成的劍氣更是無一相似


但眼前的男子 

卻無疑是最詭異的一個




他無疑很有天分

練功也算是刻苦


但他的劍術一直不是很出色

劍氣也遠遠稱不上精純



這並不奇怪

苦修而無果 苦求而不得 本是劍道一途的常態



沒有機緣 沒有氣運 沒有遠超常人的天賦

如何能突破凡人的極限 練得無雙的神技




奇怪的是

李烈每次推開鐵門 都能看見男子站著 



好幾次

他都認為這個男人的武功遠不足以應付門後的考驗



但他就是站著 

輕輕鬆鬆的在門後站著

一副好像還等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他似乎沒有花甚麼力氣

也沒有受多少的傷 


沒有流血 

甚至好像沒有流多少汗



但他站著


突破了一關關試煉

一關 又一關



不管鐵門後有甚麼 

他一定是唯一活著的那一個

將其他所有的東西殺得乾乾淨淨






這是一柄詭異的劍

李烈很想知道他用的是甚麼手段




但他只看見一雙瞇起來的細眼

對著他笑



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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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個小偷

從他有記憶開始 他就靠偷東西過活




他不記得自己的父母

不記得自己的家鄉

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但他記得怎麼偷東西

像是他打從娘胎裡就開始苦練 不曾懈怠

像是他上輩子就已經學過 從未忘記 



偷東西最重要的不是手法

而是身法


在出手之前

你要先學會隱藏自己



像道影子

像陣風

像無形的鬼魂



他能夠潛入酒樓的地窖

將珍藏的每一壇佳釀搬空 而樓上的客人渾然不覺



他能夠翻入貴女的秀閣

偷走妝臺上每一件首飾 而床上的少女依然安睡



他能翻遍鬧市中每個人的口袋 拿走所有值錢和不值錢的東西

沒有一個人能發現他就在身後 甚至不知道他曾經來過




他之所以被關入死囚

不是因為他失手 只是因為他好奇



在一次行竊的時候

他突然有一個想法



如果這把小刀可以用來割破兜裡的暗袋

是不是也能割斷人的咽喉



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但有時候 他選擇順從自己的慾望




實驗很成功

那個倒楣鬼直到血從脖子流光 都不知道殺他的是誰



但這次他沒有辦法順利潛逃

噴出的血濺了他一身 眼睛沒瞎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兇手



精心構思的計畫都有可能出錯

何況是一個臨時起意的遊戲



他乖乖的束手就擒

反正這沒甚麼大不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捕

像他這種人 牢房根本是他第二個家



沒有人害怕回家

也沒有人會被關在自己家裡





牢門簡陋的鎖在他眼中和玩具差不多

他用剔牙的牙籤就能輕鬆搞定



要摸走看守的鑰匙更是沒有任何難度

如果他還有刀 他還會順便割斷他們的咽喉



他發現那種感覺只要一次 

就會上癮




他很有信心 

大概要一直等到問斬的那天

他們才會發現他早已逃到不知道哪裡去



三天

這是他給自己的時間



花兩天觀察和計畫

然後留一天好好從早睡到晚




但第二天的晚上

出現了出乎意料的狀況



本該是放飯的時間

開門的卻不是那個禿頭的獄卒



那是個老人 



很老很老

滿臉的皺紋像是用雕刀刻成


他的身板卻依然挺拔 

站在那兒就像是一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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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殺一開始的時候

他就躲在了角落



以他的身手

就是躲在油燈下都不會被人發現

更別提這種黑不溜秋的密室



人影幢幢

殺聲震天


人們揮劍 流血 然後死去



他在角落靜靜的看著

覺得這些人真的蠢到不可思議



很快

站著的人越來越少

其中有個人的劍卻越來越快



他知道

可以開始行動了




江湖傳言 闇月的詭步會留下月光的朧影

玄女的輕功 如鳳凰凌空展翼

而劍客的疾行如一柄破空飛劍 一往無回


男人從沒拜過這些名門

他的身法沒有任何名家的風範



四肢著地

匍匐前進


原始 野蠻 醜陋


但是有用

絕對有用



他就像是一條噁心的爬蟲 

在滿地的屍骸和血液中扭動蠕行 搜索著獵物 躲避著天敵



安靜

無聲


卻致命



慢慢的 他爬到劍客的腳下 就此不動

像是他的影子



劍客殺死了最後一個人

鐵門發出了響聲



男人握緊了手中的劍

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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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冥長劍一展

渾身劍氣勃發 周身三尺之內劍風飛旋 如鬼神尖嘯



他目光如電 掃視丈許見方的斗室

反復來回 不放過一分一寸 



這小賊真真膽大包天

竟然敢打法劍的主意



罪無可赦 萬死不贖




守劍人洛青冥練劍已有三十四年


十年前 他轉任鑄劍師 

期間煉出弒神劍客無數 無一不是名震江湖的高手 


五年前 他榮升長老

入藏劍堂 看守弒神一脈視為重寶的法劍



這是一份責任 一份信任 一份推崇 一份肯定 

洛青冥將之視為劍客生涯最高的榮耀



現在

就在他眼下


竟然有弒神劍客潛入劍堂行竊



這是對他個人的侮辱

更是對弒神一脈的最大侮辱 


不管這個人誰

他都不配弒神之名 



他不配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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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堂簡陋古樸

沒有繁複的禁制 和玄秘的法陣


木製的大門只有一個象徵性的門鎖 

尋常的鐵劍一擊就可斬斷


但弒神的藏劍堂 仍是這個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世上沒有比弒神劍客的劍更強大的禁制

任何侵入他們劍鋒三尺之內的事物 都會被一劍兩斷




看守劍堂並不是一份苦差

守劍人也並非守門的獄卒 


洛青冥更多的時候是在引導劍客進行劍氣的感悟

為他們挑選合適的法劍 分享感悟的訣竅 紀錄每一個劍客的心得


他是傳道的老師

而非看門的狗





弒神的劍堂不需要任何人看門

也不需要任何禁制


從來沒有一個劍客 

覬覦藏於其中的法劍


不是不敢

而是不屑




弒神的劍客身心皆經過嚴格的錘鍛



所有正常和不正常的邪念

剛一萌芽 就會被劍心斬斷


他們沒有一個是猥瑣的小偷 

沒有一個是卑鄙的懦夫



沒有一個劍客會貪求法劍的威力

那是在否定自己的劍 自己的實力 自己的努力 


他們寧願死去




但今天

就有那麼一個


竟然有這麼一個



沒有人能形容洛青冥看到斷裂的門鎖時 心中的憤怒

他幾乎是用目光就斬碎了劍堂的大門



但他很快的回復冷靜

他猜到了小偷是誰



是那柄邪劍




三天前 

鑄劍師李烈被人發現死在獨居的小屋裡



一柄快劍乾淨俐落的刺穿他的心臟

身為弒神高手的他甚至來不及拔出自己的劍



他的弟子擁有最大的嫌疑

從那一天起他就下落不明 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但洛青冥知道

此時此刻 他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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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靜靜看著眼前的守劍人

努力的壓抑著出劍的慾望



別急

再等等



因為憤怒

守劍人的劍氣正處於極度沸騰的狀態

遠非他目前的功力所能對抗



別急

他還有時間 他有的是時間



面對一個睜眼瞎子

他沒有任何理由焦急 





劍氣

真的是一個很好用的東西



弒神的劍客慣用劍氣護體

將侵入周身三尺之內的所有攻擊用劍氣斬斷



不管是刀劍

還是術法


不管是神蹟

還是詛咒



男人身為弒神一脈的劍客

同樣有劍氣於周身流轉 護法破邪


不同的是

他使用劍氣的方式很特別


他不格擋刀刃 不截斷咒語 不劈碎魔光



他只斬斷光線 

和視線



劍氣三尺之內 

他是一個透明的鬼魂


無形無象 無色無味 


無影


無蹤




男子匿蹤的原理 類似於法師的隱遁秘法

只是改用劍氣 取代了構築術式所需的魔力



他們同樣是流轉於虛實之界的力量

同樣能創造不可能的奇蹟




這不需要很強大的力量

但需很細膩的技巧



他的劍氣並不凌厲

卻藉由精細的控制 靈巧的斬斷了所有會讓他現形的可能




他曾經認識一個喜歡隱身的法師

從他的手法受到了啟發 開始用心鑽研 甚至一度荒廢了練劍



那名矮小的死靈法師對他的構想很有興趣 

給了他很多建議 協助他完善了很多細節 


達成的效果非常的完美



那是他少有的朋友

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 


他們都很喜歡研究 殺人的方法





猛然 

守劍人出劍 


劍光如交作的雷電 怒吼著要將他撕成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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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冥不想再等



他不知道這個邪劍用的是甚麼樣的手段

但他的隱遁之術非常完美 沒有一絲破綻



劍客沒有隱身的劍術

只有陰溝裡的老鼠才喜歡躲躲藏藏



這個邪劍可能是用了符咒

或是某種用來匿蹤的法器

甚至是吞服了一種刺客專門用來暗殺的秘藥



不管是甚麼

都是一種墮落



借助劍以外的工具

就是一種墮落



單單就只是隱形 

就已經是一種墮落


 

他不配用劍 

他的劍鋒爬滿了黏稠腥臭的恥辱 只能用血來洗清





對付看不見的的對手

劍客有自己的手段



一般來說 手段有兩種

而劍客通常只喜歡第一種



出劍

連環出劍

不斷出劍


將所有看的見的 看不見的

全都斬為碎片




斗室中颳起了劍氣的風暴

交織的劍光 讓黑暗的劍堂敞亮如演武的校場



洛青冥得快劍以凌厲著稱 就算在長老中也鮮有對手

他在瞬間砍出四百七十三劍 覆蓋了他眼前全部的空間 一分一寸都沒有放過


不管敵人可見不可見

只要他站在那裏 片刻間就會被碎屍萬段



劍刃沒有傳來命中的手感

但洛青冥沒有放棄 



他展開步法 出劍更快更疾 

劍光交錯如網 壟罩了斗室的每一個角落 連洞頂和石地都沒有放過




他的攻擊看似瘋狂暴亂

實則精準而細密


劍光確實的壟罩了斗室內的每寸空間 

像是魯班用尺規做緻密的丈量 他絕不給對手留下躲藏的可能



但沒有一劍劃過牆壁和石地

沒有一道劍氣驚擾到架上陳列的法劍


洛青冥出劍極準

劍光和石壁最近的距離不到半寸 卻沒有一劍失手



守劍人之名絕無僥倖

這無疑是弒神快劍最高的水準



不管對手是誰

在他劍下沒有任何機會





狂舞的劍光整整持續了五息

這是洛青冥最高速的快劍 所能持續的最長的時間



在這之後 他需要調息 

讓運轉到極限的劍氣有回復的時間



雖只是短短不到半息的瞬間 

卻是一次遲滯 一個空檔 一個破綻



隱藏的對手

就在此刻出手



洛青冥感到背後一道森寒的劍氣疾刺



毒辣詭秘 像是蝮蛇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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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

當然是背後


只能是背後


那是快劍唯一無法觸及的方位

是鼠輩唯一能夠苟活的空間



那個無恥的懦夫

當然只能像影子一樣躲在背後


畢竟

他連站在別人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洛青冥毫不意外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就是劍客對付隱形的敵人的第二種方法



後發先至




片刻的調息

是他刻意設下的陷阱


沒有人會放過刺殺弒神劍客最好的機會

那畢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在看似全力的一輪快劍中

他保留了一道劍氣 用作護體


擋下偷襲

然後發起反擊


這是絕對的煞手


洛青冥早年殺戮業重 死在劍下的刺客無算 

臨敵經驗豐富的他絕沒有失手的可能



森寒劍氣撞上護體的劍氣

發出金鐵交擊的鳴響 如兩炳長劍奮力相格



電光火石的一瞬

他發現他犯了一個錯誤

卻再也沒有機會彌補



劍氣破開真氣

長劍刺入後心  

劍刃直直刺穿心臟



而他的劍

仍在鞘中



護體的劍氣擋架無力

反擊的劍招卻出手不及



洛青冥低估了對手



他不能相信

一個卑鄙的懦夫 劍能這麼快



他不願意相信

一個下流的小偷 劍比他還快





鮮血噴濺而出

洛青冥連回頭的力氣都在瞬間流盡




倒下前

他聽見邪劍在笑




我的劍當然不是最快的

但是 我的劍夠快




笑聲嘶嘶作響

像是蛇在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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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誰都清楚劍客的一切


他們臨敵的手段

他們防守的技巧

他們反擊的招式


和他們骨子裡的驕傲



那是一種盲目的自信

讓他們無法看清對手真正的實力




守劍人的死法 和他的鑄劍師一模一樣



那天 

鑄劍師李烈驚愕的發現 

男人的劍比他的計算要快了三分


那是致命的誤算



他以為他足夠了解自己親手鍛打的劍客

沒想到他一直隱藏著實力 隱藏了很多很多年


就為了騙他這一次

也只需要騙他這一次




作為一個天生的小偷

男人活下去靠的就是隱藏的本事



隱藏行跡

隱藏實力

隱藏情緒

隱藏一切



一個看不透的人

和一個看不見的人一樣恐怖



一柄看不清的劍

和一柄看不見劍的一樣致命



只要躲在暗處

任何人都不過是他劍下的玩物





男子甩乾劍上的血液

散掉遁形的劍氣



現在

這個地方是他的了



在門內高手傾巢而出之前

有那麼一段時間 他可以輕鬆自在的挑選喜歡的法劍



他伸出手

揭開某個劍匣的盒蓋



猛然

背後一道森寒的劍氣疾刺



洛青冥還沒有斷氣

他拚上最後一口氣 要換掉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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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劍客

洛青冥從不屑於偷襲 



任何不光彩的勝利 都是一種恥辱



但身為守劍人

他的職責要遠遠重於他的榮譽 


他不能讓任何一個帶著法劍的人活著離開這裡




他的心臟已經破碎

支撐他出劍的是他最後最後的一道劍氣


雖然已經萬分虛弱

但仍足夠快 足夠凌厲 足夠致命



男人沒有轉身

沒有任何動作


像是根本來不及反應



劍尖刺入長袍

撞上堅韌的鐵片 


擦出火星 發出刺耳的尖音



那是貼身的鱗甲 

品質精良 明顯是由巧匠由玄鐵精鍛 


甲片上還密密篆刻著玄奧的符文 

加持著數種術式和禁制



價值連城的精品 

千金不換



盔甲

他竟然穿了盔甲



要一個劍客穿著盔甲

就像是要他們穿著妓女的肚兜 


那是最重的侮辱



一個劍客如果害怕流血

他就不配拿劍


一個劍客如果怕死

他就不配活著



洛青冥睜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 一個劍客竟然能墮落到這種地步




劍光一閃

守劍人的頭顱高高飛起






男人將長劍收起

劍刃流轉的魔光 在入鞘的一刻歛去 


他的鱗甲很貴

他的劍也一樣不便宜



用便宜的劍

他殺不了這些瘋子




回頭

他細細挑選法劍

再也沒有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他沒有太多時間

不能浪費在一個愚蠢的死人身上


他從不喜歡浪費任何一秒 在無聊的事情上面




劍客本來能創造無限的可能

但他們選擇用驕傲活活掐死自己




一群白痴

他老早就不想和這些人再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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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隊長用盡全力追著眼前的綁匪

他感覺自己的肺就快要炸裂 距離卻被越拉越遠



他沒有放棄

那是手刃至少三條人命的兇人



要是被他逃掉

整座城市都會陷入危險





王員外的贖金上有魔法的印記

守衛隊的法師能夠輕易地追蹤綁匪的位置


從他收下錢的那一刻

就注定沒有花錢的命



圍捕的計畫設計的很嚴謹

事先經過周延的布置和預演


多名守衛將綁匪團團包圍 堵死了所有可能逃生的方位

陣中還有法師掠陣 杜絕了所有發生意外的可能



甕中捉鱉

不管綁匪是誰 他都插翅難飛



這本是一次完美的行動

但王隊長犯了一個錯誤


他低估了他的對手




劍光一閃

血花四濺


守衛的頭顱高高飛起

而兇手已從包圍的缺口中疾衝而出



張隊長腦中一片空白

但他開始跑 他開始追 



他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他跑掉




男人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自如

像是一條蛇 在草中爬行 身法詭秘 步法迅疾 



衛隊被拉得很長

包圍的陣型早已崩潰

法師更是遠遠被拋在了後面


那些書呆 

跑起來甚至比身穿重甲的戰士還要慢



張隊長知道他只能靠自己


他必須追上綁匪 

擋下他 攔下他 


至於之後要怎麼對付那凌厲的快劍 

他沒有想 也不敢去想



男人突然一個急轉 

遁入右側一個暗巷 消失眼前



張隊長用盡全身的力氣 

加快了速度



一腳剛剛踏入暗巷

一道劍光如電驚起



他的頭顱高高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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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神最強的法劍 不是一柄

而是一套



劍一



趕盡殺絕




那是由七柄法劍結成的劍陣

是弒神一脈在天地混沌之初 仗以縱橫神魔亂世的鎮派絕技


七名弒神高手 將自身劍氣催至巔峰 

共鳴 鼓盪 激越 


昇華 



劍陣一成 劍光縱橫 

將陣內所有一切斬為碎片


不管是人 是物 是虛 是實 是魔 是神  



是為

弒神劍陣



劍客一脈以此劍陣成名

居天下劍派之首 千萬年來威名不墜




時至今日

弒神劍客已很少結陣對敵



他們的劍太強

再沒有對手值得他們聯手



但弒神劍陣沒有失傳

陣法的精義被封藏在七柄法劍之內



或許終有一天

會有那麼一個時刻



每位弒神劍客將同時舉起手中的劍

指向同一個方向



為了守護他們所珍愛的所有的一切

並肩迎敵





男人的修為還不夠

他只能催動七柄法劍中的四柄



劍陣的威力遠不如傳說中的百分之一




但已足夠



足夠將一整隊聖殿騎士連人帶甲斬為碎片






這應該是最後的幾批了



三個月的追捕

騎士團幾乎投入了所有可用的戰力

卻連一個完整個屍體都沒有留下



他的劍下沒有一個活口

他的劍下從來不留一個活口







男人將法劍收入劍夾中


他不管這些法劍有過甚麼樣的歷史

肩負了甚麼樣的使命



他只知道這些東西明明很好用

卻有些白癡將他們收在倉庫裡積灰


簡直莫名其妙




這些東西現在是他的了



為他擋刀 

為他殺人



為了他高興 為了他開心



為了他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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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將劍匣背在背上

算算時間 準備離開



他並沒有計畫特別長的時間

但成果相當豐碩



弒神一脈多年來傳承精華

此刻被他牢牢掌握手中 



他應該創下了一個紀錄 

超越了那些傳說中的大盜神偷


 

你就是把皇宮的國庫搬空

也沒有甚麼了不起



他匣中的每一炳劍 

都是無價的寶物 




靜靜的

無數的幽影從虛空現形



他們手持長劍

將他團團包圍



這是劍堂最後的禁制

歷代守劍人精魂凝煉的劍靈 



活著的時候 他們已是劍客的傳奇

死了以後 他們的劍將比傳說中更為凌厲





男人冷笑



這些陰魂不散的老東西

死了還為門派盡忠 果然是天生的奴才



他不一樣

他不受任何的規則 教條 傳統 道德 承諾 管束羈絆



他是自由的


他擁有無限的自由






他本可以隱去身形 隱藏氣息

然後伺機偷襲


 

這是他通過每次試煉的標準流程   


雖然慢

但是安全




但現在

他有別的方法




他召出一柄法劍



劍氣如初昇的的旭日

將劍靈如朝霧劈散



劍二十五




將所有不死的怨魂

用烈日焚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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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男人第一次用上法劍



他的技巧還不是很純熟

威力發輝不到三成



但他對效果還是很滿意



美中不足的是

值得紀念的第一次祭劍 殺的竟然只是一群孤魂野鬼



說真的

他還是比較喜歡會流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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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師李烈緩緩將長劍抽出

過程中割斷了三條經脈 鋸斷了兩根胸骨



鮮血如劍飆射

一地乾枯的血垢再次染上新鮮的紅



李烈關上鐵門

留下男子鎖在密室中等死



如果不死

他就會變得更強



這是弒神一脈練氣的方法

用死亡的威脅 激發無限的潛力 





男子被銬在架子上

一聲不發 像是已經死去


那雙細眼卻仍隱隱發著光

冰冷怨毒 像是毒蛇的牙



本來

練劍是好玩的



男子心想



劍法 是殺人的方法

劍氣 是殺人的法術



弒神一脈練劍的方法

就是大量的殺戮



殺人

或被殺




正合他的胃口




他每次推開鐵門

都像是打開一個藏寶的鐵箱



裡面是他這次的獵物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們的血是甚麼味道



鬼蝠 兇獸 屍兵 鬼魂 刺客 劍客



弒神別的不說

至少用來練劍的東西花樣夠多 夠硬   

經過數個世代的精挑細選 留下的全是最棒的靶子



光是想 

就讓人開心的睡不著覺





男人的慾望很簡單


吃 喝 女人 殺人



吃喝在這裡沒法講究


弒神吃的是不知名的肉 

喝的是不知名的藥材


與其說是食物

不如說是練劍的材料



女人更不用想

他的娛樂只剩下殺人




還好

他喜歡殺人 甚至遠遠勝過其他



他特別喜歡用利刃切開血肉的手感 

像是饕客品嘗著一道珍饈的口感



他更喜歡用劍刺入臟器的快感

像是進入一個女人 讓人全身興奮的打顫  




為了殺人

男人心甘情願的練劍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用心練習一件事情 堅持一件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為了什麼事情流血流汗




事後想起來

他覺得自己真他媽的是個白癡 





聽說同門之中

練劍最刻苦的一個 一天要練上十一個時辰

幾乎連覺也不睡


他同時也是他們之中最強的一個




男人練劍的時間大概只有他的三分之一

若要說真正認真的時間 可能還要更短



但他認為夠了



那個獨臂的殘障大概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

才傻傻的拼命




男人絕不是特別刻苦努力的人

只是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可堅持比較長的時間



當然他也無數次想過要放棄

只是殺人的慾望 遠遠壓過了其他




但現在

不好玩了



他是來殺人的

不是被殺的



男人的手指起了奇異的扭動

指節在一瞬鬆脫 穿過了手銬 


像是無骨的蛇 

爬出了鐵網織成的籠



不過三兩下

他就掙脫了束縛 從鐵架上爬下 



弒神的鎖具只能用幼稚來形容


畢竟他的目的不是鎖住劍客 

只是壓制人類一些本能的反應 讓鑄劍師出劍更為精準



畢竟 要是亂動

是真的會要命的




他走到角落

摳出一塊鬆動的地磚

拿出數瓶藏在裡面的丹藥



一口氣吞服了五粒

胸前的血終於止住 



劍客不是煉丹的修士

丹藥的種類貧乏 效果更是可笑



那些東西僅是儲備著應付不時之需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服用


 

弒神認為吃藥的都是弱者 

一個劍客只要有手中的劍就足夠



和劍


不都是工具



男人認為兩者沒有任何不同


有藥不吃和有劍放在劍鞘不拔出來用沒甚麼兩樣

都是蠢蛋




還好

至少弒神治療劍傷的藥還算可以 


雖然不是用天材地寶練成的精品 也不講究文武主輔的精製手段

但很有劍客的風格 簡單粗暴 快速有效



要偷這些傷藥很簡單

事實上要在弒神裡面偷任何東西都很簡單



他們有著盲目的自信

對自己的弟子也有盲目的信心



鑄劍師眼中只有一柄一柄慢慢成形的神劍

看不見在陰影中藏著的那把劍


邪劍





男人搬開了另外一個地磚

挖出一瓶酒 和一塊燻肉



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感覺傷口已經不是那麼痛



每次受劍

間隔十二時辰


熬不過這段時間的人 

會被當作垃圾丟掉


而男人正好能利用這個空檔 

吃個飽飯 睡個好覺



醒來後

他會爬回架子上

把自己鎖回去


裝做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別急

再等等



男人告訴自己



他很快會離開這裡

但還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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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

再等等



男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法師

緩緩抽出鞘中的劍



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但必要時他還是可以等上一等



為了殺人

他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等待殺人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樂趣

像是倒數發薪餉的日子



法師不能長時間運行耗費魔力的術式

就像劍客不能長時間運轉消耗劍氣的劍式



術式停止的瞬間

就是法師的死期



這是他們中的最後一個



其餘同伴不是死在暗巷中

就是死在陰溝裏



鬧市的街道是複雜的迷宮

能設下無數的陷阱和埋伏



面對一個善於匿蹤的小偷

他們沒有任何機會



法師眼中的魔光散去

這是一道相當高階的索敵術式 他堅持了很長的時間



劍光一閃

法師的頭顱高高飛起




男人遁入影中

心想



這樣雖然好玩

但實在有點麻煩



好在要殺人

他現在已經有更簡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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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騎士凱將塔盾高舉 

一身重鎧瞬間有神光炸裂


雙腳用力一踏 

石地炸成粉末


他如一具攻城的巨槌  

搶先衝過被火球轟碎的木門



煙霧瀰漫中

他看見前方有道模糊的影子



騎士和法師接連衝入屋中

展開包圍的網



煙塵散落

影子漸漸變得清晰



是個男人

瞇著眼睛 對著他笑 




騎士擺好架式

正待喝問男人的姓名



猛然

四方有劍光綻裂 沖天而起 



他聽見劍氣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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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神長久以來一直認為 

邪劍是受不了誘惑考驗而墮落的劍客



美酒佳餚和女人 能讓長年苦修的人在瞬間崩潰



他們忘記所有的堅持 拋下所有的信念 丟下自己的劍

只剩下慾望 無法填滿的慾望




但事後調查

那柄邪劍在誘惑考驗的表現很正常



他只花了十天就走出密室

甚至可以算是優秀



值得一提的是

在離開前 他將密室內的妓女盡數殺死



這種做法雖然不多見 

但也並不太特別



很多劍客會選擇以極端的手法斬斷誘惑 堅定信念

在當時的觀念裡 這樣不會受到懲罰 往往還能得到很高的評價




弒神相信

邪劍的墮落發生在更早之前


可能在煉劍之前

可能在加入弒神之前


可能在更早 更早 更早之前






李烈看著密室裡的一地狼藉

心中第一次生出恐懼



他帶來五個妓女

環肥燕瘦 各異風情


現在卻只剩下一地碎屍



死者的臉上的表情極度扭曲

像是死前受盡驚嚇和折磨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



每個女人是先被砍下手腳

然後才被砍頭



這個過程可能很慢 很慢

長達數天 


接近十天






他回頭

看到的是男人的眼睛



細細的

像是剛飽餐一頓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