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最近有個煩惱
他需要請一位大師幫戰神塑像
但大師盛名在外
姿態很高
不但索價高昂
還要求要用最純的秘銀作為鑄造的材料
價錢倒好
為了榮耀主神 教會本就是不惜血本
秘銀才是要命的難題
作為一種特性極其特殊的稀有魔法材料
秘銀是受到國家管控的軍用物資
就是有錢 也根本買不到
牧師很急
他不知道怎麼取得最純的秘銀
他只知道請大師塑像的不只他們教會
如果最終大師是幫闇月女神塑像
那身為戰神牧師的他真是顏面掃地
逼不得已
他找上了本地小幫會的一個小分堂的一個小堂主
正規的方法無法取得
他決定鋌而走險 試試黑暗世界的門路
看著眼前那雙細眼像蛇一樣的男人
牧師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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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之前就和男人有一次合作
本地有一個邪教團興起
教堂幾次發動剿滅 都無法根除
教團輒伏地下
躲在如迷宮般的下水道深處
那是驕傲的戰神騎士不願觸碰的骯髒領域
太接近地獄
地下世界的問題
還是必須讓地下世界的人解決
交涉過程比他想像中順利很多
讓他覺得先前的緊張和焦慮都是庸人自擾
男人收費不高
也沒有太多問題
只問了一句
全部殺光 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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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誇大
邪教團被殲滅得非常徹底
從最高的大祭司到最底層的信徒
一個個都死得乾乾淨淨
那應該是一場屠殺
有一陣子地下道排出的都是血水
牧師對男人的手段不以為然
但對他的效率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群活在地下的鼠輩
有時候也是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
這次的交涉過程還是一樣順利
男人同樣沒有問太多問題
收費甚至還比上次便宜很多
反而是牧師自己多嘴問了一句
你們真的有走私秘銀的管道嗎
他是真的焦慮
對他來說
為全城百姓帶來恐怖威脅的的邪教集團
遠不如一尊戰神塑像重要
男人回頭
一雙蛇眼瞇成一條縫
放心
我會解決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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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看著眼前的男人
不敢相信他這麼快就完成交代的任務
但這半截神杖卻又是如假包換的真品
找尋了大半輩子的聖物 此刻正牢牢的被他握在手中
美夢成真 反而不太真實
大祭司瞬間有點恍惚
男人半個月前來到總壇
他沒有說怎麼找到這裡
只說對他們的信仰很有興趣
邪教的教意 是讓真神復活 降臨現世
讓信者永生 不信者墮入地獄
為了這個目的
他們已經世世代代辛苦耕耘了數百年
很快
就要收穫完美的果實
男人興致更濃
很想知道讓真神復活的細節
傳說 有一根神杖
有絕大的魔力 能真神破除封印
卻在多年前被拆分兩截
分散封存 以保真神永遠被禁錮在深淵深處
大祭司和信眾費盡千辛萬苦
終於找到其中半截
剩下半截
據說就在這座城的下水道深處
無奈大祭司在此奮力經營了數個月
對神杖的下落仍然沒有一點頭緒
男人點點頭
說他可以幫忙尋找剩下半截聖杖
只要求了微薄的報酬
大祭司有點懷疑
男子答應的似乎太過隨意
但那雙細眼發出興奮的光芒
像是毒蛇露出獠牙
其實
我一直很想親眼看看真神復活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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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收下了法杖
卻沒有取出約好的金銀
男人被重裝的戰士團團包圍
從一開始大祭司就沒有打算讓男人活著
所有知道主神秘密的人都要死
只有他這最忠誠的神僕 才有資格獨享神的賜下的恩寵和永生
男人被架走
處死之前 他們按教規要先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大祭司走入地窖深處
另外半截法杖被鎖在非常隱密的地方
冗長的廊道暗藏無數機關陷阱
厚重的石門設有數道暗鎖密扣
聖杖放置的寶箱還有主神的眷族日夜守護
這是最重要的聖物
不容任何差錯
多年的宿願終於得償
永生就在眼前 他就將藥不死不滅
大祭司的心情非常興奮
所以他過了很久才發現異狀
路上的陷阱已被破壞
沉重的石門已被打開
負責守護的衛隊此刻已是一地碎屍
他顫抖著手打開寶箱
半截聖杖已經不翼而飛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原來你所謂的邪神只是大隻一點的眼魔
真令人失望
信神的果然都是一群白癡
大祭司回過頭
一柄劍已刺入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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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輕輕扭動手中的鐵針
門上的暗鎖發出一聲輕響
門鎖的等級不高
和路上的陷阱基本一樣低級
他的囊中有長短各式針器共十三種
今天只用其中一根 就將路上一切破解得乾乾淨淨
機關術是一種藝術
但一般人總是覺得堪用就好
他們願意花大把銀子雇傭殺手和保鑣
卻不願意多花點錢換把好一點的鎖
機關和工具這種死物遠比人這種生物要可靠 穩定 以及高效
只要增加一點點投資 就能獲取符合預期的豐厚的回報
不過
這些人是不會懂的
窮人的思維
注定這些人一輩子都是輸家
他推開石門
看見房間正中的鐵箱
和守護箱子的守衛
數十隻眼魔的邪眼閃著邪光
在黑暗中像是成群的鬼火
他緩步走近鐵箱
一點都不驚訝 一點都不緊張
這不是他第一次偷東西
也不是最他偷過最難的東西
從六歲時偷了鄰居的一隻雞開始
他就沒有再緊張過
守衛沒有任何動靜
他知道
眼魔縱有上百顆魔眼
卻沒有一顆能看見他
銳利的劍氣斬斷了周身的光線
此刻的他是無形的幽靈 就是在光天化日下都不會現出身形
他蹲下身
檢查了一下鐵箱
兩個陷阱
五個暗鎖
難度不高
但要花一點時間
沒辦法
只好麻煩一點
他伸出手
從劍匣中召出一柄法劍
劍三十六 鏡
虛空中有一柄長劍現形
穩穩落入手中
眼魔幾乎是在同時發現入侵者的身影
上百隻魔眼齊齊射出奪命的魔光
男人御劍一轉
劍光如流雲護住全身
劍氣將百道魔光折射 偏轉 反彈
魔獸的兇刃 瞬間反噬其主
去勢比來勢更兇更疾
暴雨般的魔光在片刻後歸於寂靜
眼魔盡數死在自己的魔光下
高熱的射線將他們切裂成一地碎屍
劍客一脈修練有護體劍氣
如銳利鋒刃 將無形之秘術邪法切裂粉碎
劍氣精純者 更能配合劍術中撥接暗器的法門
將無形術法偏轉反射 反守為攻
陰陽倒轉 以柔克剛
是劍器和劍術皆已臻至巔峰方能達到的境界
非有數十年苦功難有小成
男人年紀不大
也沒有興趣長年日夜苦練
法劍上劍氣精純渾厚 剛柔並濟
但根本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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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神一脈
不重手中劍器
只追求劍客本身的修為
劍氣修到深處
飛花摘葉皆能傷人
手中有劍無劍 並無太多分別
劍客多年苦修
但求將自身鍛打成鋒銳的劍器 斬斷世間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弒神一脈因此沒有武庫
各式神兵在他們眼中只是凡鐵 甚至是阻礙修行的俗物
雖沒有寶藏
但弒神一脈 有弒神一脈傳承
劍客在死之前
會以獨門秘法 將畢身功力封入手中長劍
肉身雖死
劍氣不散
平凡的鐵劍
寄宿了劍招 劍意 劍氣
封藏了高手輝煌的一生
是為弒神一脈的法劍
法劍專用於門人修習
感悟封藏的劍意 體驗精純的劍氣
能加速提升劍術的進境
唯有最優秀的弟子 能進入劍室修習
每季不過一旬
法劍嚴禁作為兵器使用
是一門最重的禁忌
那是對修行的墮落
那是對前輩的褻瀆
就是在弒神一脈最艱難的年代
也沒有一個劍客拿起那怕任何一柄法劍對敵
他們寧死
也絕不借用別人的劍
他們寧願戰死
也不願意靠別人的力量活下去
正因為那份骨子裡的冷傲
弒神一脈的劍氣鋒銳凌厲 舉世無匹
但規則
總是有人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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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抹掉劍上的血
收入鞘中
大祭司是最後一個
邪教團再無一個活口
他的劍技遠非頂尖
但對付這些凡人還是綽綽有餘
他們大部分的人連他的劍都看不清楚
劍客喜歡比自己強的對手
他們的一生是不斷挑戰的過程 不斷在翻越更高的另一座山
男人從不能理解那些傻瓜到底在想什麼
殺戮
對他來說純粹只是慾望的發洩
他喜歡殘殺比他弱小的人
就像他喜歡吃刺剃得乾乾淨淨的魚
就像他喜歡玩漂亮聽話的女人
泄慾本該是一種放鬆而享受的過程
何必給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痛苦和麻煩
要找到另一根法杖並不困難
男人曾在這個下水道躲藏了整整一年
旁人眼中的迷宮 他閉著眼都知道自己走到哪裡
埋藏法杖的地點她經過很多次
異常強大的魔力 不管埋得多深都無法完全隱藏
只是彼時他沒有心思去挖掘
那時候的他 要避開所有可能的危險
湊齊兩根法杖之後
他就知道這不是甚麼復活邪神的聖物
那只是一根法師的陳舊法杖
封藏的術式早已隨時間消散 雖有魔力殘留 卻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男人本就不抱太大期望
也就沒有失望
這不是甚麼稀奇的騙局
很多人都喜歡畫上一塊大餅
誘騙無知的傻蛋傻傻賣命
邪神復活
天堂永生
功成名就
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那些吃不到餅的人 活該被人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他本想把這個垃圾就這樣隨手丟棄
然後把邪教團殺個乾淨
卻想起一個更好的主意
他依約把法杖帶回來
為的是看看大祭司美夢破碎的表情
那是獎賞的添頭
他最喜歡看別人從天堂掉到地獄
猛然
他感到背後有一股冷意
有一股強大的魔力從深淵中升起
他不及回身
魔法的邪光已在他身後連環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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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碩大無比的眼魔懸浮空中
他俯視滿地的屍體
滿腔的怒火燃燒在每一顆眼瞳之中
他花了這麼多的力氣
才好不容易聚集了這麼一小撮人
不過一天
就被人殺得乾乾淨淨
更可惡的是
另一半的法杖仍在別人手中
自己的那一半竟然還被人搶走
他為了這根拆成兩半的法杖
耗費了多少心血 多少歲月
眼看終於就要到手
卻在一瞬間完全失去
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他要他粉身碎骨
其實法杖本身 並沒有甚麼了不起的異能
他不能復活不存在的神址 也不能賜予不可能的永生
多年前的眼魔響應了召喚 和一個法師訂下了一個契約
守護法師的法杖 直到永遠
法師早已死去
但契約銘刻在靈魂的深處 無法磨滅
發現法杖失竊之時
眼魔的憤怒幾乎要毀滅整個世界
為了尋找丟失的法杖
他魅惑了一群人 編造了復活和永生的神話 創立了最早的邪教團
法杖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但找回法杖 是他在現世全部的存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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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魔瘋狂的攻擊彷彿無止無盡
但魔光終於也在某一刻歛去
男人靜靜站著
毫髮無傷
一雙眼睛盯著眼前的妖魔 像是毒蛇正在吐信
一把劍握在手中 劍氣森森 隱隱有神光流轉
還好
雖然來不及轉身
他還來的及招出法劍
劍七 淨
這是專門破魔的法劍
弒神一派最強大的七柄法劍之一
眼魔的法術雖然又多又快
卻如何比得上弒神劍客百年的精純修為
不管多強大的魔力
在劍峰三尺範圍內都會被劍氣斬得乾乾淨淨
眼魔錯愕
正待發起攻擊
卻發現自己的魔力有所遲滯 是消耗過猛的後遺症
這只是短短的空檔
眼魔很快蓄積起足夠的力量
但男人已在這一瞬欺近眼前
法劍消失於虛空
歸於劍匣溫養
腰間雙劍出鞘
如毒蛇彈出口中雙牙
劍光縱橫
倒映在眼魔上百的的眼中
彷彿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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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劍客
要經過無數試煉 才會被賜予弒神之名
在這過程中
會有無數人被淘汰 拋棄 或是遺忘
或許是選擇了放棄
再也不願拿劍
或許是因為傷殘
再也拿不起劍
或許是因為死亡
伴隨手中的劍在無光的暗室中腐朽
但有一小群被淘汰的人
沒有死 沒有傷 也沒有放棄
他們一樣堅持到最後
卻沒有接下弒神的責任 沒有傳承弒神的信念
他們選擇了墮落
沉淪於自己的慾望 不可自拔
他們被稱為邪劍
是最危險的一種人
空有力量而沒有信念的劍客
像是無鞘的利劍
是最危險的凶器
在修練的過程中
鑄劍師會時刻觀察劍客的心性
她們設下數道關卡考驗 甚至不惜以酷刑拷問
務求劍客的劍心端正剛直
若有發現變為邪劍的跡象
就會及時抹殺
弒神在這方面從不會猶豫
他們以斬斷世間一切罪惡為己任
絕不可能讓自己變成製造邪惡的根源
個別逃亡的邪劍
也會淪為弒神一派追殺的目標
正常來說絕對無法活不過三個月
但近年
有一名劍客
他誅殺了劍師
逃離了追捕
更恐怖的是
逃走之前他潛入了劍室 偷走了數柄法劍
其中
赫然包括威力最強大的幾口劍器
數百年來
弒神一脈從沒有遭受這樣大的打擊 這樣大的挫敗
這柄邪劍
是現今世上最危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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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魔已經化為一地碎肉
但男人仍覺得意猶未盡
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出劍
這輪快劍他動用了自己的真力 酣暢淋漓
殺意卻仍未宣洩殆盡
於是他拿著手中雙劍
一顆顆地把眼魔的眼睛戳破
看似百般聊賴的動作
他卻興致高昂
他特別喜歡破裂的輕響
和噴濺而出的膿液
如果沒有法劍 眼魔會是非常恐怖的對手
遠超男人的能力所能處理的範圍
但淨是對付魔法最有效的利器
有太多的法師死在這柄劍的劍鋒之下
弒神劍客的劍氣雖然豐沛雄渾
但他們卻很少用來護身
劍客不怕受傷
甚至不懼死亡
他們將護體的劍氣控制在最小的程度
只防禦最致命的要害
滔天劍氣
最後都凝聚於劍鋒
化為必殺的一劍
不顧一切
那是一群只懂出劍的呆子
它們以為自己為劍而活
為劍而死
卻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活過
法劍沒有捨身的陋習
淨封藏的雄渾劍氣 盡數化作護身劍器
周身三尺之內彷彿破魔的結界
沒有一術一法能逾越雷池 那怕一寸
但法劍並非萬能
與其說是兵器
法劍更接近於法器
劍氣鋒銳無匹
卻經不起大量消耗
平時
必須藏入秘製的劍匣中溫養
劍客死時封入的秘術 接近道家的內丹
即便主人身死道消 劍氣仍能自行運轉 生生不息
只是需要時間
男人沒有耐心
他從不喜歡等待
殺人
他喜歡用更方便的工具
人說劍道練到深處
能舉重若輕 舉輕若重
千鈞重劍握在手中
如羽毛般輕巧
薄窄的細劍揮舞起來
有如噸重的巨劍破空
那是劍技的巔峰
有重劍的殺力 又不失快劍的輕靈
男人當然沒有這麼高深的造詣
也從不打算修練到甚麼輕輕重重的高深境界
所以他買了兩把好劍
劍刃厚實鋒利
重量卻極輕 彷彿沒有任何重量
這是必須用極好的鋼材搭配極高的技藝鍛造
才能達到的效果
他花了很多的銀子
才買到如此趁手的兵刃
銀子對他已經不是問題
任何人有他的身手 銀子都不會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銀子只是一個數字
要將銀子換成好玩的東西 快樂的事情 銀子才有它的價值
窮人永遠不懂這個道理
他們餓著肚子 將辛苦攢下的幾兩碎銀 藏在枕頭下
卻連睡都睡不安穩
男人絕不過這種窮酸的日子
他再也不要過這種窮酸的日子
所以他不但花重金買下寶劍
還在劍刃鍍上見血封喉的劇毒
高效的毒藥自然更是要價不斐
更何況還要定期消耗
但他覺得值得
他從不吝嗇於享受
而一柄殺人的利器能帶給他無窮的樂趣
然後他怕死
死人當然就沒有辦法有任何享受
所以任何能保命的保險 都是值得的投資
一雙利劍
能同時滿足他兩種需求
不管花多少錢他都覺得賺了一倍
戳破了七十三顆眼珠
男人終於感到滿足
他收劍 起身
準備離開
雖然還有很多眼珠滾在地上
但他再也沒有興趣看上一眼
他從不是一個有恆心的人
沒有甚麼事情 值得他堅持到最後
他走入地道暗處
偌大的地窟再沒有一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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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不斷的搓著手
等待的時刻總是難熬
每一分鐘都被焦慮延長
越走越慢
男人準時到訪 一分不差
雖然從事見不得人的行業
他還是保有了專業人員的基本素養
他手中提了個布袋
沉甸甸的 看似裝的滿滿的
牧師眼中發著光
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秘銀
竟然這麼多
男人的本事果然不同凡響
他已經決定約定的報酬之外 還要增加額外的賞金
男人走近
走到了燭光旁
牧師開始感到不太對勁
袋子看起來比想像中輕
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怵目驚心
彷彿能聞到令人作噁的血腥
男人打開袋子
將裡面的東西抖落桌上
那是三顆人頭
大師的頭顱赫然就在其中
牧師感覺自己幾乎要昏厥
然後他開始嘔吐
男人開始說話
慢條斯理的像是小販在介紹自傲的產品
這一個女人的頭
是本地秘銀的供貨窗口
沒有他
這裡就沒有人能再買的到秘銀
這一個矮人的頭
是外地秘銀的通路盤商
沒有他
這裡就沒有人能再進口秘銀
沒有人能取得秘銀
就沒有人能用秘銀塑像
你再也不用擔心別的教堂和你競爭
再也不用擔心丟臉出醜失了面子
但為了永絕後患
我順手也把大師殺了
或許有些人手眼通天
能從別的管道弄來其他的秘銀
但既然沒有大師
當然就沒有人能為教堂塑像
如何
你的問題已經解決
沒有任何風險 沒有任何意外
完美
順帶一提
秘銀的供貨通路現在已經由我全面接管
有任何需要
歡迎和我聯絡
要價比以前便宜兩成
你我這麼熟 還能給你點折扣
當然
是黑市的價格
牧師抽出法槌
他已經不敢想像接下來要面對的處罰
但現在 他就要將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當場格斃
他正要開口叫人
一柄劍已刺入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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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嘆了一口氣
有些人就是死腦筋
明明有方法賺進大把的銀子
卻非要堅持沒用的公理正義
牧師本可以做一個教會方面的掮客
靠著自身人脈 聯繫潛在的秘銀買家 建立自己的銷售網路
秘銀能製造牧師的法器 騎士的戰甲 殿堂的聖物
長年都是供不應求的珍貴素材
掮客不管是簡單的抽成 賺取中間價差 或是收取大量的回扣
都能在短短的時間獲得巨額的財富
她傻傻念經幾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的錢
可惜
他的思維屬於窮人
窮 但我窮的有骨氣
賺得少 但我賺的正正當當
這些輸家總喜歡為自己找漂亮的藉口
不然他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贏家
只想著找到賺錢更好的方法
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
他就已經想好壟斷秘銀的全盤計畫
牧師不懂
秘銀的通路是何等龐大的利益
他那小小的賞金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藝術大師態度雖然高傲
卻很乾脆的給出了他慣常洽購秘銀的窗口
要從那個女人口中撬出盤商的情報
就稍微費了點功夫
他一共拔了四片指甲 才問到姓名和地址
盤商的嘴巴很死
他拷問了大概半個時辰 沒有任何結果
所以他選擇改拔盤商妻小的指甲
她可愛的女兒只哭了一聲
堅強如頑石的矮人就徹底的崩潰
現在
他已和深山裡的礦場簽訂了合約
私採銀礦的矮人非常低調
整個過程沒有太多問題
他們並不在乎盤商是誰
只在乎收購的條件是否合理
男人向他們保證
決不會再有任何人能提供更優惠的採購價格
因為除了他
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收購秘銀
他們不是死在半路
就是死在家裡
牧師不懂
找人辦事
有兩個基本原則
你給的報酬 不能小於對方必須付出的代價
你給的報酬 也不能小於任務本身能帶來的利益
你不能讓殺手去殺比他厲害的高手
沒有殺手會為了點錢 賠上自己的命
你也不能讓殺手去殺比你有錢的對象
每個殺手都會因為更高的出價 回過頭來砍下你的頭
男人收劍
回頭
正想著或許闇月的僧侶會對他的生意有點興趣
門口已被一整團戰神的護殿騎士堵的嚴嚴實實
他沒有一點驚訝
這本就在他預料之中
如果牧師真的聰明到會為自己打算
又怎麼會傻傻的對著石造的偶像日夜朝拜
邪教
正教
在他眼中沒有任何分別
他和教會的合作已到此為止
他對這群盲信的白癡已經沒有任何興趣
他召出法劍
他所竊取的十七柄法劍中
最強大最恐怖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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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的頭條
是戰神聖堂的慘案
聖教祭司和護衛騎士被無情的砍殺
從上到下沒有一個活口
從現場屍塊四散的景況判斷
敵人數量要數倍於戰神的信徒
是一場活生生上演的血腥屠殺
兇手據推斷 是邪教團的餘孽
他們和戰神教團已經有數次交手
卻沒有一次被完全剿滅
這是他們的報復
他們甚至砍下了戰神像的頭 在他臉上畫了邪教的標記
一顆用鮮血繪成的眼珠
戰神總廷已誓言為本城的聖堂復仇
他們會派出最精銳的騎士圍剿
決不讓邪教團的餘黨繼續存在這個世界
男子捲起號外的黃紙
他並不擔心戰神的精銳騎士團要怎麼去剿滅早已經被剿滅的邪教
對付不存在的敵人
教廷是經驗老道的好手
他們會持續進行無意義的巡邏和搜索
好像每個人都為了正義奔波勞苦
然後持續以剿匪的名目申請鉅額的補給和經費
偶爾 還會燒死一些無辜的替罪羊
讓他們看起來不會那麼像是一事無成的廢物
他將黃紙隨手丟在地上
今天他會很忙
有好幾筆生意要談
秘銀這種違禁品比他想像的要搶手很多
很多人一看到賺錢的機會 眼中就再也沒有王法 連殺頭都不怕
黃紙的角落
有一則被大屠殺擠到角落的小小消息
閉關多日的雕塑大師 據信已在昨夜離城
仙駕飄渺 雲遊四方 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