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實在走不動了
他知道
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
他背靠著樹幹
緩緩坐了下來
鮮血從破碎的布衣泌出
在樹幹劃下一道痕跡 像是硃筆寫下一行咒語
染血的雙足 在樹根烙下斑斕的花紋
像是鮮血刻畫的法陣
楓靜靜的坐著
像是將要獻祭的牲禮
他在這座密林逃了三天三夜
飢寒交迫 遍體鱗傷
終於
可以放棄了
身後樹幹厚實
給他一種久違的安心的感覺
像是倚靠父親的背 在回家的路上慢慢沉睡
這是一棵大樹
雖然枯朽 但固執的不願死去
他或許很古老
或許已經存在了很久的時間
或許
已經等了他很久的時間
他將會化為它的養料
而它將會作為他的墓碑 無誌無名 無喜無悲
遠處
傳來低沉的狼嚎
他們因為接近獵物
而變得亢奮激昂
很快
他就會解脫 不再痛苦
死亡並不可恥
他甚至感到一絲絲驕傲
那是魂術馭使的座狼
永遠不會放棄咒法指定的目標
直到對方斷氣
哪怕是天涯海角
他掙扎過了
掙扎了很久
夠了
一雙
兩雙
座狼的夜眼在黑暗中發著光
像是幢幢幽火
牠們露出一口鋒銳的牙
像是比他還要飢渴
楓
努力的活下去
不管如何
活下去
他想起媽媽最後的笑容
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
一滴淚落下
落在樹根的硬皮上 留下一點黯淡的淚痕
像是鱗片上的一點星光
猛然
大地震動
邪光綻射
彷彿現實被擊碎
黑夜被一爪撕裂
楓身後的古樹化為燃燒的黑影
有什麼東西彷彿要從黑闇的火焰中活了過來
座狼眼中的凶光瞬間熄滅 只剩下無限的恐懼
他們夾著尾巴發抖 像是初生的幼犬
他們不能理解眼前發生的異象
卻知道對方是遠比他們高等的存在
弱肉強食的頂端
最頂端
古樹的枝幹瘋狂的生長
像是展開的骨翼
座狼的魂法在一瞬被求生的本能擊散
他們倉皇地逃跑 像是敗走的喪犬
楓失去意識前
聽到一聲鳴響
宏大莊嚴
像是祭禮的喪鐘
－－－－－－－－－－
沒有人相信楓能從密林中生還
那是一片被詛咒的森林
千百年來一直是族中禁地
傳說森林地下深處是一座古墓
封印世上最黑暗的邪惡
林中草木是以遠古神魔的屍骸為養料生長
食人奪魂 進去的人會化為不眠的幽鬼
楓為了逃避追獵
跑入了森林
這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左右是死
或許比起被狼爪活活撕裂
他寧願化作怨魂 永世徘徊
當楓走出森林時
每個人都以為鬼魂的傳說果然為真 童叟無欺
直到他們看到楓腳下的影子
他不但還有影子
影子還特別黑闇 像是幽深的沼潭
獵人聞訊趕來
將楓團團包圍
他們不知道楓怎麼能活著出來
不知道那座密林裡有過什麼 或是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知道那群座狼是最最名貴的品種
現在卻只是一群光會撒尿的小狗
彷彿身心膽魂都隨著魂術一齊崩潰
楓這種下賤的奴隸是賠不起的
就算拿命來陪都不夠一根狼毛
他們要殺他一百次
吃下去再吐出來然後再殺一百次
群狼發出低吼
新練的魂獸不服管束 還殘留相當的野性
正好拿來收拾這種不服管教的奴隸
楓靜靜的看著
淡淡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恐懼
他腳下的影子突然改變了形狀
一頭巨大的老虎從影中躍出 一爪將一頭凶狼的頭顱劈碎
－－－－－－－－－－－
猛虎遍體漆黑
唯有血色斑紋 隱隱閃爍紅光
彷彿煉獄黑晶上的紅蓮裂紋
他如同護持神殿的聖獸神像
雄踞低首
火紅獸瞳凝視群狼 不怒自威
虎爪上不斷有血肉低落
還未加固的魂法這次更快斷裂
群狼飛快逃散
倉皇中有兩頭還撞倒了自己曾經的主人
楓靜靜的離開
連看都沒有再看旁人一眼
－－－－－－－－－－
楓有一頭美麗的紅髮
深邃迷醉 像是秋天的楓葉
他身上流有古老精靈的血脈
雖然早已淡薄 偶爾仍會美麗的綻放
傳說紅髮是花精的祝福
天之驕女 一生喜樂平安
楓和族人生活在楓樹的林中
每年的秋天 全村會被飄舞的楓 染成一片靜謐的紅
紅色曾是楓最喜歡的顏色
他曾在夢裡幻想自己的嫁衣 用片片楓紅織就 彷彿永恆的秋
那一年
尚未入秋
楓葉卻已染紅
血紅
入侵的蠻族無情的將全村屠戮
男丁全部宰殺 女人擄為奴僕
那天
鮮血染滿了林地
楓的家園沉入血海 屍骨無存
楓不再喜歡紅色
那頭紅髮看著就像被鮮血浸透
他先是剪碎 然後用灰塵覆蓋
直到髮色看起來像是癒合的血痂
他再也不梳頭 再也不照鏡子
偶爾夢到楓葉 會被驚醒 手心滿是冷汗 像是沾了一手血腥
－－－－－－－－－－－
奴隸度日如年 生不如死
但楓還是一天天慢慢的長大
精靈的血讓他成長的比常人緩慢
卻終於還是有成熟的一天
那天晚上
蠻族的男人走進了她的帳篷
看她的眼光比他們的魂狼還要飢渴
楓很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從沒有人能逃過
他想過順從
他答應過母親要努力活下去
不論發生什麼
但她咬下了男人的耳朵
披著被扯碎的衣服 赤著腳逃出了帳篷
他沒命地跑
肩頭被射中一箭
腳底被尖石割裂
他沒有停下來
他跑出了村口
跨過了急流
跑向了詛咒的森林
－－－－－－－－－－
嘖
我就說這靈力怎麼弱成這樣
原來他媽的只是一頭半精靈
我睡了幾百年
最後等來的只是一個雜種 有沒有搞錯
算了
老子反正躺的累了 坐的屁股也酸了
先求有
再求好
雜種就雜種吧
至少也比哥布林強那麼一點
小鬼
你今天中大獎了
老子要奪走你的魂魄 借你的身體重生
你還不下跪謝恩
啥
你還跟我提條件
老子他媽的這輩子上天下地就沒和人談過什麼條件
從來就是話我說了算 哪有別人放屁的機會
嗯嗯
拜託這個詞就好聽點了
求這個字就更悅耳了
老子德高望重 當然不會做什麼以大欺小的流氓行徑
更不會搞白嫖這種爛事
你有什麼遺願
包在老子身上幫你完成便是
滅國滅族
幫幫忙 這種小事當然沒有問題
當年老子滅掉一個皇朝還不就吹口氣的事
我話就擺在這裡
就是雞犬不留四個字
你放心了吧
現在
把腦袋放空 把眼睛閉上
不會
不會痛的啦
－－－－－－－－－－
嘖
你的靈力也太弱了吧
根本無法承載老夫如此滂礡浩大的神聖之魂嘛
搞屁啊
才這麼一點點 你就裝不下了
我要是拿個百分之一出來 你還不炸成碎片啊
不行不行
這個法術行不通
畢竟是我族的神聖秘法
你這種垃圾根本是無福消受啦
你就乖乖去死吧
今天就當我浪費一次表情
老子繼續等他個幾百年就是了
ㄟ
你不要用這麼可憐的眼神看我啊
我告訴你 我可是不會心軟的啊
老夫心腸可是比鐵石還硬
殺小貓小狗都不眨眼的啊
算啦 算啦
好吧 好吧
我想個別的辦法吧
老子學究天人 博古通今
這點小問題在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話先說好
我可不是同情你
實在是我比較外向 在這裡蹲得太悶了而已
我看看
我族法術不行
精靈魔法你這個雜種應該也是沒機會
真麻煩
換人族法術應該總行了吧
我想想
很久以前那些白痴巫醫好像有個法術
叫靈獸還是魂獸還是什麼鬼的
－－－－－－－－－－
讚啦
搞定啦
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裡啦
小美眉
你可以醒來啦
廢話
你當然還是你自己啊
我現在不是你
是你的靈獸啦
哎
有什麼搞得懂 搞不懂的
簡單來說
我本來要將你的魂魄換成我的魂魄
就像是把你杯子裡的水倒乾 換成我杯子裡的水
但你的靈力太弱小啦
杯子根本裝不下嘛
所以我換了個方法
把你的魂魄和我的魂魄暫時牽在一起
像是用一根細管把兩杯水連通
我的水就可以隨時在兩個杯子流來流去了
怎麼樣
我是不是很天才
我本來就是前輩高人嘛
這種人族的法術在我眼中就是幼稚園水準
分分鐘就融會貫通 發揚光大啦
算啦
聽不懂就算了啦
反正現在你就可以帶著我到處去玩啦
這樣就好了啦 別的你就不用管了啦
我先說
這只是暫時的 暫時的
聽懂沒有
等到你靈力高了 杯子大了之後
我一樣還是會把你身體搶走的懂不懂
報仇
報仇還是要報的啊 老子豈是這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雖然這個狀態無法發揮老子的實力的萬分之一
但滅掉一個兩個族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你不信啊
不信我們試試
－－－－－－－－－－
怎樣
老子這個猛虎型態夠帥吧
老子出手
當然是霸氣側漏
殺爆全場
老實說我看你的資質還算可以
有那麼點靈術的天份
老子剛好記得幾個巫醫的修煉秘法
你以後就給我加緊修煉
早日把靈力練上去
之後我幫你滅族抄家
你讓我乖乖奪魂復生
銀貨兩訖
就此互不相欠
多好
沒事
不急
時間對老子不是問題
老子活了幾千幾萬年了 等得起
你個小娃娃就是變成老太婆了
對我也不過就眨眼間的事
啥
老子以前當然不是老虎啊
老子比老虎厲害的多了好嗎
－－－－－－－－－－
影龍蜷伏在自己的寢宮
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年輕時也曾在大地肆虐
現在卻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只有偶爾在夢裡
他會再一次展開雙翼 在星空中飛翔
他是幽影的王
死亡的主宰
千萬年過去
他寂靜的王國無風無雨
直到
那個女人的出現
女人一身黑袍
像是另一隻幽界的鬼
發出的氣息卻比死亡還要冰冷
多年沒有活動筋骨
影龍仍有絕對的自信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輸
更不可能相信自己會死
但女人強大的不可思議
赤手空拳
就將它一身黑鱗轟成粉碎
影龍決定拿出真本事
龍爪鍍上劇毒強酸
龍牙化作魔界的凶刃 奪命噬魂
他是末日的龍神
滅世的黑翼
女人冷笑
腰中長劍出鞘 聲若龍鳴
影龍一直到現在都記得那個笑容
遠比屠龍劍的鋒刃還要冰冷
寢宮崩毀
無數幽魂飄散
影龍被人大卸八塊
曾經的死者國度
現在僅餘一地的斷垣殘壁
據說女人只是接了一個救人的任務
一個倒楣的小妹妹被幽魂困在陵寢的迷宮
影龍到現在還不知道女人為什麼救了人之後還要找他的麻煩
甚至痛下殺手 碎屍萬段
食物鏈的頂端
死後一樣輪迴到最底層的世界
千百年過去
影龍的埋骨之地長出一片森林
龍骸肥沃
林木異常高大茂密
但林木被死氣污染
枝幹枯朽 盤根扭曲 不生枝葉
遠看像是某種巨獸的墳場 枯骨林立
影龍的肉體腐朽
龍魂卻不會輕易死去
他們一族的心是原初的火
就算只剩餘燼 不會熄滅
幽暗的魂寄宿在林中的古木
吸收天地日月 慢慢慢慢的療傷止痛
影龍在等待
等待重生的一天
－－－－－－－－－－
猛虎疾撲 一瞬殺入陣線
一口咬下半顆頭顱
一爪將一頭獸人攔腰撕裂
爪牙肆虐
強壯的獸人不過是虎口下的羊群
影龍享受著這個過程
他好久好久沒有和人面對面的用肉體廝殺
何等痛快
永生讓所有的記憶都變的淡漠
但那些劇烈燃燒過的片段 會發出耀眼的光華
老虎的型態雖然遠不如他原本強大
活著的感覺卻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活著
在每一次戰鬥
在每一次飲血
在每一次流血
或許此刻他寧願是一隻和同類搶食的老鼠
也不願做一頭沈睡的巨龍
後排弓手張弓齊射
劍如雨下 目標不是老虎 而是身後的少女
他們有對付靈術的經驗
知道最重要的是切斷魂術的連結
老虎在一瞬改變了形狀
化作一頭巨大的黑熊
牠擋在少女面前
巨軀如高聳的城牆 攔下所有的羽箭
鋒鏑被盡數彈開
黑熊遍體剛硬的獸毛 如龍的刺麟
弓手正待抽箭上弦
石地突然長出無數尖刺 如刀山劍林一地
獸人斷手折足
彷彿被龍牙撕咬
名師領路
多年苦修
少女的靈術已有相當火侯
驅使大地的精靈 已如運指使臂
影龍感到欣慰
少女是個好徒弟
聚沙成塔
雖然以他的標準來說進步太慢
但只要沒有退步 總有強大到足以乘載牠的一天
巨熊轉為虎形 再次發起衝鋒
卻迎面撞上巨人的戰鎚
猛虎被重重的一擊砸入石地
轉瞬化為黑影飄散
靈獸僅靠靈力維持形體
巨大的力量能將他輕易崩碎
巨人抬起戰鎚 邁步衝向孤零零的少女
楓卻已及時完成了咒語
虛空中出現數支螺旋狀的角 對著巨人勁射而出
彷彿一隊獨角馬頂著獨角發起衝鋒
螺旋的角鑽入了強橫的筋骨
深深刺入了心臟
巨人倒下
影龍的聲音在楓的靈魂深處響起
真他媽痛得一逼
你這小妞下次出手可不可以他媽的快一點
－－－－－－－－－－－－－
奴隸叛逃之後
又過了很久很久
蠻族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末日
那天
風終於來了
流亡的這些年 他去掉了名字的偏旁
忘卻了楓樹和楓葉
在完成復仇前
他發誓不再想家
風逃走時只是一人一虎
他歸來之時卻帶來了一支大軍
龐大的獸群
成千上萬
今天
他要為族人找回公道
他要拿回自己的名字
數不盡的飛禽走獸 化作毀滅的浪潮
殺入了村落
滾滾洪流的前鋒
是一隻黑色的老虎
遍體血色的斑紋
蠻族為了這一天做足了準備
直到現在 才知道遠遠不夠
精銳的蠻兵組成了厚重的刀牆槍陣
卻在一瞬間就被沖垮
影龍已經找回了相當程度的力量
雖是虎形 卻已有龍威
凡鐵已無法對他的靈體造成任何損傷
虎爪揮下
在大地切下五爪的刀痕
宛如龍爪從九天劈下
蠻族的法師出手
無數火球 冰錐 雷電 風刃朝著猛虎狠狠砸下
刀劍殺不了的東西 就用法術來殺
煙塵散去
猛虎毫髮無傷
他是強大的龍王
這些花招連幫他搔癢都不配
猛虎看向法師的戰陣
眼中射出殘忍的紅光
還輪不到他出手
無數的飛蟲已經襲向法陣 鋪天蓋地
法師不及施放下一輪法術
就被啃得連骨頭的不剩
獸群在人群中肆虐
如天降的巨龍 用爪牙將眼前的一切咬碎
這只是開始
天譴的異象接連降下
大地震裂
弓兵落入深淵 彷彿被吞入巨龍的口中
平地吹起旋風
騎兵連人帶馬被捲入高空
風中傳來妖精的歌聲 是魅惑的邪咒
步兵陷入瘋狂 開始自相殘殺
巨石和熔岩堆疊的巨人齊齊站起
腳下的人群如螻蟻被無情踐踏
然後天空降下然後火雨
蠻人的國度轉眼已是火海一片
楓一頭紅色的長髮飄揚在空中
彷彿一束燃燒的火炬
火光艷紅 更勝秋楓
熊熊怒火 在此刻燎原
－－－－－－－－－－
蠻族的王舉起手中的巨劍
單騎殺出 對著楓所在的高地發起衝鋒
他的國度已經覆滅
但一國的王 不能對奴隸低頭
無邊的獸群讓開一條筆直的路
如分開的海洋
道路的終點
只有一人一虎在等他
這個人
楓要親手斬殺
戰馬迎頭撞上猛虎
骨肉瞬間粉碎
蠻王從馬背上躍起
巨劍化成光柱 直衝雲霄
輝煌的劍光一閃
猛虎化為黑影煙滅
這一劍他用上了全力 足以開天闢地
蠻王落地
喘著大氣
他已經不如當年神勇
卻還能再揮出一劍
只要再一劍
他抬頭
看見少女 和他面前的四隻靈獸
黑熊
黑虎
漆黑的蛟龍
然後是一頭孤狼
遍體黑色的毛 唯有雙眼發著血紅的光
多少年過去
楓和黑龍的羈絆不斷加深
她能借用無限強大的龍魂
製造無數的靈獸
生死與共
楓活著
影龍不死
不滅
四周盡是野獸的嚎叫
和國民的慘叫
但蠻王已經聽不見
也看不見
他只感到深深的絕望
像是面前的不是一個女人 而是古老的龍神
黑色的龍翼緩緩展開
他就將被無邊的黑夜吞沒
還沒
還不能放棄
成為一國之王絕沒有僥倖
多少次 他都能從絕境逆轉
蠻王奮起最後的力量
劍刃發出神光 彷彿熄滅前爆裂的燭光
巨熊揮出一爪
遠遠將巨劍擊飛
蠻王周身長出堅韌的獸皮
將要害包裹得滴水不漏
猛虎雙爪撲上
將護身的靈甲扯碎
蠻王的肌肉化為堅硬的鋼鐵
刀槍不入
蛟龍的牙咬下
強酸腐蝕了鐵皮 劇毒侵入了血脈
瞬間
蠻王全身綻放奪目的聖光
這是他最後的力量
此刻的他無敵於天下
魂狼咬中了他的咽喉
狼牙被血染紅 貪婪的吸噬他的魂魄
神光轉瞬滅盡
蠻王化作黑色的屍體
少女抽出腰間彎刀
一刀砍下了頭
－－－－－－－－－－
你已經實踐了你的諾言
現在輪到我了
謝謝你
我再沒有任何遺憾
你說還不行是什麼意思
我的靈力應該早就已經夠了吧
你不過就是條小小的黑龍
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了不起好不好
還什麼終焉的主宰
不要笑死人了好嗎
黑龍魂充其量不過就這麼一點半點的
你以為裝你的杯子要多大
剛剛不是才又吸了一個蠻族戰神嗎
我看裝兩三個你都夠用了
什麼叫做你不想
現在難道是我想嗎
難道我巴不得自己魂飛魄散嗎
不要講這些有的沒的了
老娘沒空管你想不想 爽不爽
有心情沒心情
爽爽快快的奪魂重生吧
我最討厭男人在那邊婆婆媽媽
好吧
既然你不急
那我也就不急了
反正我魂也是你的 命也是你的
想要隨時拿走就好
你說接下來啊
接下來
既然你的承諾不急著兌現
我想先實踐和母親的約定
嗯
努力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