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29

Blindness







毀滅文明的所有方法裡面

盲流感選了最溫和的一種


 


眼盲

變成一種傳染病


 


當每個人都看不見的時候

文明就瓦解了




沒有治療

沒有生產

沒有生活


 


沒有秩序

也沒有希望


 


 




分手擂台

公車女王

哈林 哈林嫂


 


人說

愛情是盲目的




人說

還真的是瞎了你的狗眼


 




而言情小說裡純情的寫著


男主角要是真的把眼睛刺瞎

心就會帶他找到方向


 


 


人說

群眾本來就是盲目的




看看前總統

有人笑著說 瞎了眼才會投他




再看看新總統

其實他們的視力也不是很好


 


 


人說

投資是盲目的

是不理性的 是沒有邏輯和規則的




看看破底的股價指數

大概也只能閉上眼睛 裝做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哪天

這個世界真的瞎了

這個世界就靜靜的毀了


 


 


把電影歸類成病毒毀滅

他沒有追著人咬的殭屍




把電影放在末日浩劫

他沒有核彈浩劫和輻射末日


 


他選了很安靜的方式

也選了很省錢的方式


 


文明浩劫的史詩題材

電影處理成一個平淡的小品


 


世界毀滅不用爆破特效

他只要在銀幕上打上空無一物的白屏




社會和國家崩潰瓦解

他只搭了個小小醫療所的場景


 


 


 


電影從少數零星個案開始

但是他沒有著墨在傳染病的流行和恐慌


 


他的故事只圍繞著一間盲眼症的隔離所


 


他們一開始和平共處

之後他們開始爭奪糧食




有人暴力強佔糧食

取得絕對權利




有人只是代宰的羔羊

被剝削 被統治 被掠奪


然後他們反抗


 


民主制度的崩壞

弱肉強食的帝國興起




故事就是這樣

故事總是這樣


 




電影對人性一向沒什麼信心




他們相信

不管這些人是目盲 手斷 耳聾

還是只是皮膚顏色不一樣




只要把它們鎖在一起


肚子一餓

世界就開始崩潰


 


肚子餓是多嚴重的問題


靜坐抗議尚且燉鍋麻油雞

禁食抗議現在稀飯開始加蛋




沒有理想 歷史使命 和政治十字架的普通盲眼病患

又怎麼撐的下去


 




給我飯吃


 


世界就是這樣

歷史總是這樣


 


 


 




超古典的古典經濟學派相信自由放任


不景氣的世界

你需要的是調低利率


 


人會不想存錢等死

拼命消費


企業就拼命借錢生產

增加就業




經濟自然就會復甦


 




後來

古典的凱因斯不這麼認為


 


調低利率

這是潘朵拉的盒子




多恐怖

多恐慌

天 真的是嚇死人


 


人就更省

消費更少




企業更慘

失業只會更高


 


這之間的差別

就只是信心


 




股票跌這麼低

沒有人買


因為沒有信心


 


銀行利率這麼低

沒有人借




因為害怕餓死


 




星光歌手又一位新貨上架搶先發片




歌喉真的天下無雙嗎

天然呆就能老少通吃嗎


 


明顯信心過剩


 


Jolin 整型之後才能重新出發




嬰兒肥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CUP 小就不能賣唱片嗎




超級沒有信心


 


 


信心

真的是對他一點都沒有信心


 


最近唯一對人性比較有信心的電影




是蝙蝠俠 黑暗騎士




炸船遊戲基本上不是一個矛盾和挣扎的人性考驗

他是一個比誰按的快的反應速度大挑戰




但黑暗騎士的結局

相信人性永遠光明




雖然現實世界證明

凱因斯的悲觀預言才是真正精準


 


 




其實人性不一定真的這麼光明


只是船要是炸了

蝙蝠俠輸到脫褲不就太沒面子


 


人性到底有沒有這麼黑暗

其實可能也是還好




只是盲流感不這樣演

電影大概就只能悶到不行


 


 


 


 


一部和醫學有關的電影

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這麼無助和悲觀




電影應該拍成實驗和研發的醫學發展史




年輕的實習醫師為了眼盲而死的親人

立誓找出解藥




不眠不休

夙夜匪懈

矢勤矢勇




在他終於也失去最後的光明之前

希望的處方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瞳孔


 


不過 Jolin 整型失敗

波蘭醫生向全世界傾銷


人對人性沒有信心

人也開始對醫學失去信心


 


 




不管怎麼樣

盲流感就這樣


眼盲只是小說家用來說道理的一個設定


 


像自殺病毒的植物一樣

故事不需要科學解釋和邏輯




小小的隔離所

上演社會學家傳統的故事寓言


 


寓言並不新鮮

電影事實上看起來很老套




1998 年諾貝爾獎的小說家

電影改編他 1995 年的作品




電影老套

因為小說已經是老生長談


 




挖劇本挖到時光回溯 13 年


 


好萊塢的編劇先是自己罷工




不加薪

毋寧死


 


而現在編劇部門應該是整個被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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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留下幾個比較深刻的橋段


 




隔離所裡

一對眼盲的夫妻呼喚彼此的名字

一直到他們的雙手找到對方


 




  你在哪裡

  這裡




  哪裡

  這裡


 




  哪裡

  這裡

  哪裡

  這裡

  哪裡

  這裡


 




他們喊了大概 5 分鐘




導演鐵了心

決定要讓他們喊到每個人眼淚掉下來為止


 


這對事實上夫妻是日本人

所以事實上 他們喊的是日文


 


  兜口

  口摳


  兜口

  口機


 


突然發現

日文是很溫柔的語言

他們總是可以選擇用平聲作結尾


 


  哪裡

  這裡




  Where

  Here




中文和英文的這裡 都是仄聲

是一個肯定的斷句




只有日文是輕輕上揚的平聲

用來指引另一個人的方向


 


 




導演用日本人其實還有其他意思


 


狗血的橋段

他找狗血的民族自己演出




小日本

你們就來齣 看不到你 但最終還是會找到你吧




你們這些把青春愛侶通通送進加護病房的人渣


 


 


 


 


隔離所裡

眼盲的醫生對醫生娘發了脾氣


 


醫生是男主角

醫師娘是女主角


醫生不幸被傳染

醫生娘從頭到尾都對疾病免疫




但是他裝瞎進隔離所來照顧醫生




醫生娘多偉大


 


不過醫生不爽了

他覺得眼瞎的他 是個被媽媽說不准挑食的小孩




而唯一正常的醫生娘

現在簡直是萬物的主宰了


 


他吼她


 


 


感情

從為另一個人想開始


 


忘記了體諒

就會變的自私




然後就忘記

其實沒有人喜歡自己這樣


 


 


他對他大吼

然後在另一個盲眼的女人身上尋找慰藉




醫生娘看著

心冷到碎成了冰渣


 


 


 


 




掌控食物的暴力份子

要求其他人交出錢財和首飾來換食物




然後

他們要求他們奉獻女人


 


整部電影最殘忍的劇情


 


 




盲眼的女人走過昏黃燈光點綴的小道


走的很慢

走的很惶恐

走的多無助




在盡頭等著他們的

是淫穢的笑聲 口哨 和一雙雙猥褻的手


 


鏡頭閉上眼睛

聽那種真正的恐懼




尖叫聲響起

笑聲卻變的更歡暢


 


 




他們後來活生生打死了一個女人

因為他不願意表現的配合


 


 


有時候

會為自己的性別感到悲哀和憤怒


 


觸控美少女

和對著 ShowGirl 閃個不停的鎂光燈




社會的道德標準沒有多清高

但是有些東西不是每個人看了都覺得舒服


 




對人性還有人願意抱著光明的期望

但是已經沒有人會對男人的獸性有任何信心


 


 


 




最後

導演還留了一個橋段




醫生娘從倉庫拿出一袋食物

眼盲的人向惡狼一樣鋪上去爭搶撕咬




人性

野蠻

殘酷




不過 這就沒什麼新鮮


 


 


 




電影的結尾

給了希望




人們無緣無故的瞎了眼

然後莫名其妙的就看的見


 


從世界大戰開始

電影就不怎麼花時間寫劇情了




過去還有人千里迢迢的寫病毒炸太空飛碟

現在看起來真的是太笨了




辛辛苦苦寫 Bug 給人挑

真的是太犯賤了


 




電影想要拍茫然 無助 秩序的瓦解 聞名的崩潰

他就讓眼盲傳染病




電影覺得不景氣的世界不應該這麼絕望

傳染病就可以自動治癒


 




就這樣

她只是不負責任的寫他想寫的劇情




從夫妻失和

弄到社會崩壞




從民主政體

搞到暴虐統治


 


 


然後

然後其實還是有一個充滿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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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感處理的很像藝術和實驗電影

但是他並沒有得到很高的評價


 


電影會因為他想表現的東西的得到肯定




但大部分的時候

他只因為他表現的手法得到肯定


 


 


蝙蝠俠第三集其實不是垃圾

華納當時目的就是拍一部闔家觀賞的商業大片


 


第二集的蝙蝠俠把小朋友嚇死了

那隻吐墨汁的企鵝是怎麼回事


 


但第三集

小朋友會吵著要買羅賓玩偶和蝙蝠飛機




讓小朋友笑這個目的沒什麼不好

讓小朋友哭畢竟是真的很不好




而第三集事實上成功了


 




看看新的蝙蝠俠

又有人要擔心小朋友被小丑帶壞了




看完新的超人

你很難和小朋友解釋

為什麼它的爸爸不是他的爸爸






這問題真的是太複雜了


 


英雄電影追求深度 人性

結果小朋友就沒有電影可以看了




這方向基本上是錯誤的


 




看看瓦力吧

但是媽媽說 上大學之前不能交男朋友


 


 


 


盲流感的社會科學很簡單


 


電影大部分的時候

只是在表現導演費盡心思的拍攝手法


 


他用一片看不透的死白

取代失明的黑暗




  就像在一片牛奶裡面游泳


 




這在小說裡沒什麼意義

在科學上也沒什麼根據


但是在畫面表現上

他就更接近絕望和茫然


 




電影嘗試讓觀眾體驗這種視線




它讓一些畫面失焦 模糊

讓一些片段在蒼白中淡入 淡出


把每次換幕的開頭

泡進牛奶游泳池


 




導演做的很漂亮




大部分的時候

觀眾都要下意識揉揉眼睛

才能確定不是自己的眼睛壞掉


 


她的手法成功了


雖然有時候觀眾的視線模糊

是因為已經精神不濟


 




電影其實太長了

導演把失明的後果想的太完善


 


  如果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看不見


 




他的手上有一大疊國小學生作文課腦力激盪的成果

他每一段都把它處理的很細膩




只是很遺憾

他沒有拍成影集


其實他也沒有足夠的劇情張力去構成一個影集


 


電影最好的選擇

大概是剪成 4 集的紀錄片

讓 Discovery 每天放半小時


 


 


 


最後

電影的缺點

就是裡面的盲人演的不是很像


 


盲人是電影教科書有名的範例

演的好的人現在都位居影帝和影后


 


電影為了生物浩劫

找了上百位臨演演盲人




每個都期待她有奧斯卡的水準

這會不會太奢侈了


 


所以

盲眼集中營在電影裡看起來沒什麼說服力


 


電影唯一強力的卡司

是茱莉安摩兒




演技著稱的氣質女星


 


結果

她演裏面唯一的正常人


 


一群健康大學生的講堂裡

有人演個瞎老頭慷慨演說




一群目盲的病人裡

茱姐卻演個正常人


 




有人這輩子大概就是沒有奧斯卡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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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而模糊的 2 小時裡面

電影留下昏昏欲睡死寂


 


沒有眼睛

也就沒有聲音了


每個人都靜下來

去聽看不到的聲音




空白的視線裡面

所有的東西一下子就變的很乾淨


 


盲流感表現最好的

就是看不見的茫然和無助


 


什麼都看不見


所以看不見出院的日期

所以看不見希望


 


曼谷機場何時開放

景氣何時復甦

台灣股票何時重回萬點




茫然

無助


 


隔離所報名的病患越來越多


心就越來越沉

出院就越來越遙遠


 


 


電影讓觀眾感同身受的

就是什麼都看不見的無聊




無聊

無聊的要死




無聊租部電影看

結果電影大部分的時候和你一樣無聊




一種沒有目的 沒有目標

完全無所事事的無聊


 


 


 


 


一個小朋友真正長大的那天




他在想喊無聊的時候

會開始自己找點事情作


 




是阿

你眼睛又沒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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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很害怕眼睛會瞎


 


認真想過

看不見還能做什麼


 


不能塗鴉了

不能看電視了

不能玩任天堂了




籃框在哪裡

慘了


 


那時候想過

還可以彈琴


 


 


因為一種恐懼感

認真練過閉著眼睛彈琴


 


感覺很特別


 


跨過了看不見的不安全感

感覺會因為信心變的敏銳和清晰


 


 


練習的結果

琴藝沒有變好


 


只是習慣了說服自己

其實彈錯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