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7

BG - 闇月僧 <魔獄卷> 修士



魔法
是最強大的力量

力量
產生恐懼


製造恐懼的能力
就是權力






修士掌握了魔法
就掌握了絕對的權力


生殺予奪


文武官員只是辦事的棋子
修士才是這座城無上的主宰



權力不容共享 不容挑戰
魔法的奧秘不能外傳


宣導 勸諭 爭辯 斥責 威逼 壓迫


紛亂的時代過去
所有的手段方法 最後簡化成唯一一條簡單的律法


施 法 者 死


咒書是禁書
咒法是禁語

幼苗剛一萌頭
就被魔法的火燒成灰燼


修士壟斷了魔法
如牛羊役使千萬愚民
世世代代統治著他們的國度



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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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一接到警報
立刻施法轉送


踏出次元裂隙
他們看到一地蛛網
彷彿糞桶被人一腳踢翻 汙物肆意流淌


禍首不躲不逃
靜靜站在現場


那是個穿著黑袍的女人


當時雖是响午 艷陽高照
修士卻有種感覺 彷彿身處無邊黑夜


女人臉上掛著冷笑
極度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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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情不斷回傳
戰死者不斷增加

修士不斷派出增援
卻如飛蛾撲火 有去無回


警報層級節節升高
終於在戰鬥開始一個時辰後
用術法封禁的秘報 轉呈到宗師案上


報告簡短
唯有四字 怵目驚心


魔法無效


虛空中有幽火燃起
報告轉瞬化為粉塵


宗師起身
眼中隱隱有魔光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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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剛過
在高階修士隨侍之下
宗師親臨現場


鮮血滿地
斷肢散佈
修士彷彿被魔獸撕咬


離奇的是屍體雖然肉碎骨斷 死狀悽慘
修士的法袍卻極大限度的保持了完整


兇手冷笑
明顯是她刻意為之
讓旁人能一眼看出修士的慘敗


宗師瞇起雙眼
百年修行也無法平息心中怒焰


在魔法的城殺害修士
不下於叛軍篡位奪國

罪無可恕



這年
修士的權位受到挑戰
已是第二次


發生頻率 是過去百年的百倍


法師當時乖乖束手就擒
但眼前的女子 看起來卻沒有任何收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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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師一出手
就是最強大的魔法


統治的基礎
接連被更強的力量撞擊 已是搖搖欲墜

祂要殺人立威



時間停止流動
微塵懸停在空中
女子的冷笑凝在臉上 彷彿陶瓷假面


宗師漫步前行
踩過水窪 卻不激起半點水花


地面及虛空忽湧現無數法陣
巨人兇獸 惡魔死靈 傾巢而出


魔法無效
荒謬


宗師推測女子只是持有強大的抗魔法器
憑此殺了修士一個措手不及


魔力既然無效
就用刀劍


宗師布置完成
餘暇還給自己加了幾道護身禁制


雙指一彈
時間回復運轉

女子剎時被洶湧而來的爪牙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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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看著獸群圍攻
感覺有點不對

女人雖然被四面交攻
卻攻守有序 不慌不亂


巨人的重槌砸落 她閃身讓過
幽鬼的利爪劈下 她翻掌格開


朧影閃滅
女人面色如水
彷彿在刀山劍林中仍游刃有餘


奇怪的是她並不主動出手
連腰間的劍 都還收在鞘中


宗師發現女人的目的時
女人已將雙方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五尺


在這種狀況下
她既然還想直取首腦


巨獸張嘴猛撲
女子輕輕一躍


手掌在甲片上輕拍
借力一起 凌空旋身


只一瞬
女子就站在住持眼前  觸手可及


住持不為所動

左首雷刃直刺
右側火球勁射


左右護法出手救駕 配合無間
魔法的強光在近距離炸裂


宗師面色不改
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護身法咒正常運轉
此刻的祂是絕對無敵的存在


閃電連環
火炎燎天

獸群化為焦屍
惡魔發出慘嘯


煙塵散去
女子身上有殘火燃燒 餘電閃滅

雖身處爆炸中心
卻渾若無事


對手法器功效比想像中強大
左右護法再次出手


紅綠兩道邪光射出 如敕令飛劍
一刺腦門 一射心脈


綠光破體 紅光碎魂
是修士最強的法術


女子雙掌一錯 竟生生將青紅魔光接下
如寶刀砸開利劍


魔攻無效
邪術無功
宗師還有手段

咒語鳴響
虛空剎時裂開
如巨獸張開大嘴


一口
將女子吞沒


這是法師對付機偶的煞手
將任何無法消滅的東西封印

宗師將女子封入次元的迷宮
她的餘生將永遠在找尋不存在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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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的光芒歛去
世界回復平靜 彷彿連聲音都被吞蝕殆盡
操弄時空的修士帶來無比的恐懼


宗師轉身
這個結局雖不滿意 但可以接受

突然
天地一暗 宗師發現自己的影子被巨大的黑暗覆蓋


祂回頭
看見女子站在原地
身上有黑色火焰 熊熊燃燒

以無上法力構築的次元迷宮
不比養小雞的竹籠 片刻就被女人震成碎片


黑火翻卷升騰
彷彿一頭絹麗秀髮 隨風飄揚


直到那一刻
宗師才終於明瞭
祂的對手是誰


笑話
死亡是莎爾的領域
沒有她的允許 無人能遣返祂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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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的鬥法
是術式的攻防


任何進攻的法術
都有對應的守禦招術


每個守禦的禁制
又另有拆解的法門


像是弈棋
或是牌戲


先比術法品級
次比秘術種類
再比魔力高低


料敵機先 機關計算 臨場應變
無不需要苦心積慮 鬥智鬥力


修士爬到宗師之位
當然是這個遊戲的高手 常勝不敗


其術法之淵博 魔力之充沛 心機之縝密 手段之高明
都是法師中的頂尖

但今天
祂遇到的對手 破壞了遊戲的規則


闇月的破魔真氣
不靠術法構築 不靠魔力運轉
無法被拆解 也不會耗盡枯竭


譬如下棋 宗師卒子不能過河
譬如猜拳 闇僧出拳 宗師卻不能出布


反過來
闇僧不會任何破魔法術
但她有時間

越強大的護身法術
消耗越大 持續的時間越有限


高強的法師習慣用最短的時間解決對手
超過半炷香的戰鬥 就有生命的危險


眼前的女人
讓熟記千百術法的宗師束手無策


時間是無情的沙漏
一點一滴倒數死亡降臨的時刻



護法召喚更多魔物 頂上缺口
女子展開身法遊鬥 目光卻沒有一瞬離開宗師


她在等待
她絕不會錯過


多少年以來
宗師心中再次感到恐懼

致使祂犯下修士今天最後一個錯誤


護盾魔光褪去
宗師現出無數分身幻影 身體覆上層層鱗甲石片


護身咒法品級雖低 但效果綿長
以宗師現在的魔力 能堅持數日不破


先保住性命
再設法殺敵


宗師知道幾個破解魔抗的咒法
就是不知道對闇僧起不起效用

祂剛開口
就發現女人朝祂直撲而來 腰間長劍終於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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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劍掌彷彿狂風暴雨
無數幻影在一瞬灰飛煙滅


闇月有破幻瞳術
但女人這次純用劍鋒 將所有敵人絞碎
真假不論


她不想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女子一掌擊在宗師腦門
光影變化的幻象消散 如碎裂的鏡片


反手一劍
狠狠劈中宗師真身

鱗片飛散 石甲裂損
但宗師無傷


女子冷笑
劍鋒突然燃起火焰 高溫轉瞬將石片燒紅


宗師彷彿被烙鐵燒炙
腦中咒語被劇痛熔斷 曲不成調


女子緊接補上一掌

石甲上覆嚴霜 大片崩落
寒氣破甲而入 如冰錐刺入腦門


宗師牙齒打顫
卻不是因為月掌寒氣


祂想起一次酒後的奇想


法師不鍛體 不練劍
憑藉術法 能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將戰士如雞犬宰殺

但如果一天 出現不怕魔法的戰士
這個體系就會崩毀


那一天
就會是法師的末日


那個人
現在就在眼前


祂的王國
也將就此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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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師死於午後未時
屍身覆蓋鱗甲破片 彷彿被打碎的石像


女人是一層一層的把宗師的護身魔甲擊碎
彷彿將蝦蟹的甲殼活剝

過程無比精密冷靜
只不斷發出冷笑 更顯冷酷無情


絕望的宗師最後甚至召出法杖
奮起餘力朝女人揮擊

法杖被折斷 插在宗師口中
最後一句咒語被塞死 沒有人知道宗師最後的絕招是甚麼



女人將修士盡數誅殺
然後將召出的魔物屠戮殆盡

這些低等獸魔
她從一開始就沒放在眼裡


次日清掃街道之時
市民無法分辨人獸血肉 只能一起放火燒掉



不久
一個法師退去隱身現形

闇月不習奧術
施放蛛網是另有其人

那是一個無比美麗的精靈
歉疚的看著一地殘局 像是不小心打翻水桶的孩子





城市從修士專制解放

魔法的秘典從幽閉的地窖搬出
數百年來第一次攤在陽光下曝曬

奧術不再是私人的禁麋 或犯禁的死罪
祂成為公民的財產 所有人都能學習施用 不分貴賤



法師當日殺了五個修士

是過去一百年來總和的五倍
被載為史上最兇惡的狂徒


女人今天殘殺修士數十名
包含護法修士和宗師本人

她被譽為解放英雄
直到多年以後 魔法典籍的扉頁都還有她的肖像


那同是一個穿著黑袍的女人
只是嘴角的冷笑 被改為慈母的微笑


肖像旁尚列有箴言警語
以花體撰寫

大意是施法為善 不可作惡


必遭報應


望後世法師銘記於心





女人從沒想這麼多


我只是在練習殺法師
她說